东方翊瞧着金不换张牙舞爪的模样,一脸茫然,暗道:“这徽竹妹妹又是何许人也?莫非是老前辈的女儿或者妹妹?瞧着老前辈的模样应该年逾花甲,那这个徽竹妹妹岂不也是人老珠黄一辈…”东方翊看着一屋子的怪人,打了个激灵,急做撤退之想,于是忙慌拱手说道:“前辈的琴艺在下已神会,几位前辈在下也识得了,目前尚有要事,就不多做久留。”
东方翊回身,却被金不换堵住,“想走?也不是不可以,银子拿来。”说罢便将手伸在他面前。东方翊微蹙着眉,疑惑道:“银子?你要做什么?”金不换咧嘴,笑态猥琐,道:“打劫!”
东方翊气急,暗道这怪人居然明目张胆向其劫财,可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破财免灾,于是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扔给了他。
他一开门,瞧见门外走来五六名女子和三名男子,其中一名男子身着烟色交领直裾袍,外搭檀色褙子,面色凝重,他背手走在最前面,像是其余人的头目。东方翊顿住了脚步,看着朝自己而来的人,忽然一想:“这…难道是…之前的…”于是骤然拔腿,又跑回了屋里。这回唤作他气喘吁吁地看着众人,道:“他…他们好像来了。”
金不换满头雾水,道:“谁们来了?!”只听这时门外出现了浑厚有力的声音:“在下涂震乙,请高人高招!”
只见一直凝神闭目的老人突然睁眼,终于开口,呵斥道:“涂震乙?你招惹的是危月宫?!”金不换被他的厉色惊了一抖,随即蔫下头,没了之前嚣张的模样,软声道:“我…我不知道是危月宫的人。”
温良却在一旁幸灾乐祸,道:“哼,老二偷了人家的银两便罢,还伸手掐人家的屁股。”
金不换闻言便气急,“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掐了人家的屁股!而且,而且…我又不知她的身份!你功夫了得,适才被追命,也不见你出手!”
温良吹了吹胡须,泰然自若,道:“你冲我嚷嚷有何用?是你闯下的祸事。”
东方翊眼珠转动,思索道:“这危月宫是何方神圣,老前辈瞧着也像是得道高人,为何连他也为之忌惮。”正垂眸深思之时,一只满是污垢的大手落在了他的肩头,“就你了。”
东方翊盯着近在咫尺的面庞,错愕道:“我?”金不换一面说一面围着他转,“对,看你这身躯,配上你的刻云剑,对付他足够了。”东方翊初出茅庐,连只蚂蚁都不曾踩死过,更别说真刀真枪与人短兵相接了,他急忙摆手道:“不不不,在下修为尚浅,我去也是自寻死路。”
金不换露出一口黄牙,揪着他的衣领,脸上堆着一副阴险的笑容,“嘿嘿,是你死,而非我死,我只要我活,你死,与我何干?”
东方翊使劲又谨慎的用手指将他满是垢泥的手指一根一根勾了下来,正了正衣襟换了口气,道:“可他们是要你的命,而非我的命,若我死,他们依然会杀了你,而因为我死,我父亲定会找上东海,去挖你祖宗的坟,刨你祖宗的尸,如此一来,你岂不是成了不忠不孝之徒。”
金不换听着他此番言语,摩擦着下巴,道:“你这小娃娃似乎说的有点道理,这不忠不孝之徒我不能做。”东方翊听闻此言眉头骤时舒展开来,只见他又说道:“不过,若没了性命,我连这不孝之徒想做都做不成了!”于是又拎着他的衣领,说道:“我不管,你出去把他解决了,我给你一锭银子做报酬。”说完掏出了适才东方翊甩给他的银锭。
“这银锭明明就是我的。”东方翊气愤道。
“诶,此言差矣,这银子在我手上,那就是我的。”说完又勾着他的肩,硬拽着他到一旁,声如细蚊地说着:“我介绍徽竹妹妹给你认得呀,她最是喜欢勇猛之人了。你瞧见没,那老头是徽竹妹妹的爹,世外高人,武艺超群,你若击退了这帮孙子,我便在他面前替你说说话,让你娶了徽竹妹妹。”
东方翊深觉厌烦,挣脱了他,喊道:“什么姐姐妹妹的!我说了我打不过,你说你们是‘东海三奇’,这个叫你们爷爷,那个唤你们爹爹,原来不过是贪生怕死之徒,只会在我一介晚辈面前吹嘘。现如今还要我来替你们出头,真是可笑!”
“罢了,二哥。既然东方公子不肯出手,何必强人所难呢,只不过这东方家的历代先辈都以侠义闻名于世,孰料后辈却如此不中用。”
可即便秦为径使出了激将之术,也丝毫动摇不了东方翊,“你就算有此言语也激不了我。”说完又瞧了一眼久坐于榻上的老人,不禁起了疑惑之心,问道:“既然前辈武功卓绝,为何不出手将他打发了。”
老人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似有不为人知的隐情,终于发了话:“我已年迈,不问江湖,这打打杀杀的事情老夫不想再参豫。”他捻着胡须,仔细打量了东方翊,瞧着他体格健壮,又有兵器在手,心想:“这少年持‘刻云’在手,想来会些拳脚功夫,我旧疾难愈难以发功,但若借他之手,一来少费了气力,二来应付了涂震乙,倒也不失为一桩坏事。”想罢便说道:“少侠若有心相助,只管前去,必要时,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只简短一句却铿锵有力,东方翊终于下了决心:“既然前辈如此说,我不妨试上一试,此番祸事并非我引起,外头的男子想必也不会太为难我。”这样想着,便提起剑,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