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这样,他结婚之后,爸妈也去城里住过一段时间,可在村里住习惯了,到城市里反而不自在。
老人看不惯他这副小大人模样,赏了他一巴掌:“说得像你去过一样,靳阳这屁大点地方能跟外面比么?”
陈砚笑了笑:“那成,到时候我也接你老人家到大城市里看看!”
陈明友笑呵呵把牛赶进圈里,陈砚等了片刻,老人便牵着眼眶红彤彤的陈靖从屋子里走出来。
小婶跟着追出门,叮嘱道:“陈陈,你看着点陈靖,我跟你叔晚点再过来。”
回到家,蒸饭,杀鱼。
老头儿在屋子里坐着,左瞄一眼,右瞄一眼,没见着酒壶。起身还没走出院子,陈正刚正好提着酒壶赶了回来。
“爸,准备去哪呢?”
“屋子里闷得慌,出来透透气。”
“你先坐会儿,我路上遇到老二了,他等会就过来!”
说着,陈正刚撸起袖子便钻进了厨房。
在陈家,寻常家常小菜是陈母在做,可是一旦人多了,都是陈爸下厨。
陈爸不光有一手好木艺,做菜的水准就连陈砚都很怀念。
冬日里的天气难得放晴,可今个儿却很透亮,导致外接天线的信号还不错,陈曦陈靖姐弟围着火炉子看得津津有味。
陈爸的手艺的确不是盖的,没一会满屋子的香味就从灶台边弥漫出来。陈正阳来的时候,还拎着特地在县城里买的小菜。
饭菜端上来,陈砚洗了把手,把碗筷派好,一家子围着火炉子,热火朝天。
这种景象,陈砚的记忆里其实不多。阿公没离开之前,他被家里催得烦,连过年回来都躲着。
阿公走了之后,小叔家也搬到了县城,坐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少了。
小叔与阿公喝着酒,陈爸也拿着鱼头一点不含糊,一家人有一遭没一遭的聊着,话题离不开陈砚三兄妹,当然也离不开家里的亲朋。
“四姐那是个麻烦事,要离就早点离,喊他们去外地检查,紧巴得要命。偏生红武又是个酒鬼,喝醉了那脾气,村子里可没几个人受得了!”
小叔咽了口酒,说起事来也是个暴脾气。
这事陈砚有些印象,小姑和姑父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小姑父家里催得厉害,眼下已经到闹离婚的时候。
可陈砚清楚,后来小姑离婚改嫁,没多久就怀上了,后来小姑父还上门去闹。
要是没记错,小姑今年还是在家里过的。长辈间的事情,陈砚没急着去发表意见,不过心里却思量起来。
几年之后,小姑便和后来的小姑父在县城里做起了家具生意。老爸因为有着一手不错手艺,在小姑的家具厂做起师傅,待遇用当时小姑的话来讲,比他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强得多!
做生意,小姑算是一把好手。
吃完饭,小叔一家晃晃悠悠的离开。
第二天一早,陈砚在菜地里找到了小叔,把事情说了一遍。
“你说的也对,你小姑在那边恐怕也是受气,趁着你老师那边缺人手,把她叫过来帮忙也不错,她那日子,怕是真的过不成了!”
陈砚点了点头:“你抽空去跟小姑说一声,她要愿意过来帮忙,明天你叫上婶子一起到学校来。她要不愿意,你和婶子就先过来,我们先把事情定一下!”
安排完,陈夏回家吃了顿午饭,收拾好换洗的衣服,背着书包回了学校。
临走,陈爸还塞给他四百块钱,两百的补课费,两百的生活费。按理说,补个十来天的课,以往要不了这么多的生活费。
可陈爸以天气冷为理由,硬是让他到了县城里多买件衣服。
皱巴巴的钱揣在兜里,陈砚回头再次望了望村口那棵光秃秃银杏树。
既是丛林鸟,飞多远也要归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