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忽悠我!丑话说在前面,救不了可不能怪我!”
进入高大的宅邸前,燕巫心又一次重申,免得事后落个不好。前面的男子无动于衷径直迈着步伐,眼神都不赏她一个。
燕巫心拉扯着衣物,收紧腰带,顺着提了提衣脚。她迈着拖沓的小碎步,不情不愿的跟着尧椹。她现在是尧椹的小药童。将要以男装打扮跟着尧椹进入穆府。
穆府的一砖一瓦还是原来那样,呆板死沉处处透着压抑。秋天的萧瑟随着风鼓动,一层又一层的落叶迫不及待地从树上脱落,毛躁的在地上铺盖。行走的时候,脚底下“咯吱咯吱”作响,这响声一直蔓延进穆府的重地。只是入了这院落的月牙门廊,地面上再无多余的障碍物。
这里很安静。似乎有无形屏障,会隔绝外界的声语。没人敢在此大声喧哗,甚至脚步声都是刻意调整过的。几乎微不可闻。
燕巫心的额头不由得皱紧。以前这个院子不是这样萧条的!那些成簇成团常开不败的三叶梅呢?这里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了!原本长在墙角的枣树没了,被人连根拔去。窗台下的爬藤花也都不见了,甚至花盆都看不到。
以前的痕迹,消失不在了。
看看,这府里的人,对她的存在,是如此厌恶啊!就因为自己喜欢这些花草树木,精心打理过,它们就不复存在了。
她跑来这里干甚么呢?乐善好施,助人为乐,说的再好听还是戳心啊。
燕巫心没注意到,随着情绪变化,她的步伐停住,目光一直呆愣愣看着空荡荡的院墙。看上去魔怔了一般。
尧椹听不到身后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回到一看,看到某人的傻相。他的眼睛闪了闪,往她那边走了几步,出声问,“看到了什么?”
她还是呆愣的模样,没有回答他。尧椹凑近了些,又问一遍,“你在看什么?”
他的声音惊醒了她的自怨自艾。尧椹对她说话的时候,一贯耐心平和。此刻他的语调是温暖的,似乎话的尽头包涵了另一个世界,光明,从容,丰富,缤纷,引领着她去进入。
她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就觉悟了。爱而不得,一厢情愿,所有的都只是她自己罢。瞧,她还把自己感动了呢?屋子里躺着的人,是她出初出苗疆认识的第一个中原人。如此而已……
“看到了一些曾经的事。都过去了。”燕巫心突然就笑了,笑得很是明媚,郁气化尽,眉宇舒展。
尧椹眼里也点上笑意,轻轻敲了她一记,落在眉心,力度轻柔。“小丫头!”不开心的事都忘了吧,不要被过往拖住,朝前看,迈步走。
“郁结解开了,就进来吧。”尧椹转身,先她进了门里。
燕巫心对着他的背影,暗暗道了声,“尧椹,谢谢。”顺着台阶,也走了进去。
这是大名鼎鼎的穆家主人所居之所。房内一切装饰简洁,既无名家书画,也无花鸟鱼虫。只有厚重的雕刻,以及一些名贵的兵器。
幔帐洒落,遮去了南方惯有的强光。幔帐之后,一个年轻的男子,安静的躺着,双手并于胸膛上。豆粒大的汗珠,不时滑过瘦削而棱角分明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