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朝廷的中枢,中书省门下政事堂,一名手脚麻利的小吏将一沓公文放在中书五房检正曾布面前桌案上,并恭敬向曾布和旁边一名脸色略显苍白的年轻官员行礼。
中书五房检正只是正六品的官职,这在州县上自然是主官一级的人物,但是在朝廷中枢,六品官员却是一抓一大把。
不过相比其他六品官,身为王安石得力助手的曾布手中权力却是极大,不光是总理并督察中书门下吏、户、礼、刑、工五房吏人公事、职位要津,庶务繁芜,但凡发往政事堂的公文都要管,而且还管着地方面圣官员上呈和调节之事。
平日里州路面圣官员上呈之事曾布很少亲自过问,交给下面属官干史整理,然后交给宫中就行了,但今天他特意问起这事。
“去给本官二人沏杯茶。”曾布看了一眼那小吏,随口吩咐道。
小吏哪敢怠慢,答应一声,便快速离去。
曾布从那沓公文里面抽出一张,看了一眼,对旁边年轻官员道:“元泽,小小一个没官没品的举人,只不过是跟着种谔这个武夫立了一些小功,便依仗着牙尖嘴利在元泽面前如此狂妄,给他点教训,也算是教他怎么做人。”
说着话,曾布已经将这文书点燃仍到了旁边一个铜盆中,烧成了灰烬。
“子宣,小弟只是想知道张斌何时面圣,好排好班次,刚好侯在天子身边,当着天子的面让他难堪,以报横渠书院受辱大仇。”王雱没有阻止曾布烧毁张斌的面圣文书,但却又是这般说法。
没错,和曾布一起的年轻官员正是今日刚刚从西北回到汴京的王雱王元泽,他在横渠书院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在西北总感觉处处被人议论讥讽,特别是在大顺城更是难受得要死,所以传了圣旨之后,连韩绛都没有拜见,便匆匆离开,一路上马不停蹄的回到了京城。
而一回到京城,连家都没有回,王雱便直接来到了曾布这里,可见横渠书院的羞辱让他对张斌有多恨。
曾布笑道:“以元泽之才有的是机会找回场子,但若是让张斌顺利见到天子,岂不是便宜他了。”
王雱看着铜盆中烧成灰烬的面圣文书,眸中闪过一抹快意,道:“子宣言之有理,他若连天子的面都见不上,又有何资格当我王元泽的对手。”
曾布面上有着和王雱一样的笑容,但心中却有着淡淡的讥讽,王雱是有才,在同龄人中的确是出类拔萃的存在,只是一个人自傲和自以为是到这种程度……实在是难得……
难道王雱就不知道本身有才是一方面,可是从天子到下面的人对他的大力赞许,有很大程度是因为他老子王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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