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军军大营,中军大帐。
项霸像头受伤的野兽,抱头狂嚎:“眼睛,我的眼睛,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随军郎中赶紧劝道:“二将军不必担忧,只是洒进了一点点石灰,虽然略有灼伤却无碍大事,最多卧床两天就能恢复如初了。”
这本是袁耀用来对付孙策的暗器,可哪知道,曲阿小将项霸凭空而出,而袁耀又深知自己这边没人是项霸的敌手,才用这石灰粉来对付项霸。
“呼……”
闻听项霸没事,孙策、韩当等人同时舒了口气。
“报……”
恰此时,有小校越帐而入,跪地禀报,“启禀吴侯(孙策的封号),朱治将军为了掩护大军后撤,率军断后,已经……”
韩当与朱治素来友善,闻言急道:“朱治将军如何了?”
小校低下头来,黯然道:“朱治将军已经阵亡了,所部五百将士也已经全军覆没。”
“什么!”
程普倒吸一口冷气,目露震惊之色,“就这么片刻功夫,五百将士已经全军覆没了?”
“可恶!”
孙策暴跳如雷,握紧双拳、咬牙切齿道,“袁耀小儿,本将军誓取尔狗头。”
朱治不但是孙坚留下来的老将,更是孙策重还江东的肱骨之将,对孙家有大恩,孙策又是一个血性男儿,岂能咽下心口的恶气。
程普道:“主公,末将以为袁耀军今夜必定袭营,可早做防备。”
孙策正色道:“嗯,程普听令。”
程普霍然踏前一步,抱拳锵然应道:“末将在。”
孙策道:“今夜当值大营,密切监视贼军的一举一动。”
“末将领命。”
夜色阑珊,江东军大营内却是火光通明、人头攒动。
奉命当值的程普不敢怠慢,加派了二十四巡逻队,沿着大营周围一刻不停地巡逻,唯恐袁耀军趁夜偷营。
程普一边加紧巡逻,而孙策却一边还连夜组织江水南岸的步兵渡河,充实芜湖渡口的江东军大营。
在十数亲兵的护卫下,程普昂然登上辕门,早有守门小校迎上前来,大声道:“小人参见将军。”
“唔……”
程普点了点头,问道,“营外可有动静?”
“回将军,并无动静。”
“嗯,加强戒备,但有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遵命。”
“嗯!”
辕门小校话音方落,程普忽然蹙紧眉头,凝声道,“什么声音?”
小校和士兵们茫然四顾,他们根本就没有听见任何异响。
程普目光清厉,把手一摊、沉声道:“弓来!”
早有亲兵将四铁胎弓递给程普,程普握弓于手,又从亲兵手中的箭壶里抽了一枝拇指粗的狼牙箭绰于弦上,转头向身边的小校道:“你拿一枝火把,向辕门前奋力掷出,有多远掷多远。”
“遵命。”
辕门小校不敢怠慢,急忙从辕门上拔了一支熊熊燃烧的羊脂火把,抡圆了胳臂往前奋力掷出,倏忽之间,燃烧的火把往前翻翻滚滚地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明亮而又耀眼的轨迹。
程普的眼帘微微眯起,借着火光的照耀,果然看到辕门外的空地上正有许多黑乎乎的人影在移动。
程普吐气开声,用尽全力,将铁胎弓霎时张满,陡听嗡的一声颤响,蓄于弦上的狼牙箭已经闪电般射了出去。
“呃啊……”
几乎是程普方松手,辕门前方的黑暗中便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
“好箭法!”
辕门小校和亲兵们轰然喝彩,程普难免心中得意,正欲射出第二枝箭时,忽有冰冷的杀气从夜空下蛛丝般袭来,将他牢牢锁定。
“咻……”
下一刻,凄厉的破空声自前方无尽的黑暗中响起,程普脸色大变急欲闪身时,一枝拇指粗的狼牙箭早已经射穿了他的左胸,蓄于箭枝上的强横力量将程普的身躯整个往后带飞,重重地撞在了护手辕木之上。
“笃!”
锋利的狼牙箭射穿了程普的左肩,又深深地扎进了护手辕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