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的眼睛通红,不知道是血管破裂还是哭过。
闻樱也是个干脆不废话的人,立刻把代怡箐按在尸鱼的肚皮上开始做心肺复苏和按压。
代怡箐脸上早已被尸鱼的胃酸腐蚀出的伤口和腥臭的胃液并没有让闻樱表现出半点不适,她嘴对嘴给代怡箐吹气,然后继续按压代怡箐的胸口。
尸鱼漂浮在水面上,随着闻樱的每次按压起起伏伏,波纹以尸鱼为中心向着四周缓缓飘荡,在红河中说不出的诡异寂静。
陈阳站在旁边连大气都不敢喘,他生怕自己的一举一动打扰了闻樱,影响到代怡箐的复苏。
“咳咳咳~~~”代怡箐突然狂吐起来,翻着身子不停的呕吐。
陈阳开心的抹了抹,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满面热泪。
他猛地冲过去抱住了代怡箐,紧紧的抱住了她。
抱的特别的紧。
闻樱看到代怡箐苏醒了,刚才的高压状态瞬间松弛了下去,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撩了撩发梢,发现自己的不知何时起已经浑身是汗。
代怡箐一边咳嗽一边哭:“陈阳叔叔,我看到爸爸妈妈了,他们叫我回来,他们叫我回来找你!他们让我呆在你的身边·····”
代怡箐和陈阳两人相互拥抱,哭成了泪人。
胖子和郑京站在一边,胖子也在偷偷的抹泪。
郑京瞄了一眼胖子,忍不住说:“你在哭什么?”
胖子吼道:“你管老子?老子就爱哭不行吗?”
五个人上了岸走到车子边,发现小黄已经走不动路,安静的趴在了车子底部,它的眼皮耷拉下去,刚才情况紧急,陈阳处在十分亢奋的状态,等到此刻代怡箐脱离了危险,陈阳才感觉到阵阵火辣的干涸从喉咙底部涌上来,那种疼痛感好像他的胸腔和肺脏已经被撕裂出了口子,连呼吸一口都疼。
突然,站在所有人身后的闻樱脚步一软倒了下去,噗通一头栽倒在黄土沙地上,失去了意识。
陈阳一探鼻息发现她的气息已经十分微弱,眼球已经翻白,嘴唇都干裂出血了,看来是脱水了。
胖子从自己的腰上解下来一个小瓶,哆哆嗦嗦的打开倒在了闻樱的嘴边,这一口平淡的水宛如甘泉,从闻樱的嘴巴顺着咽喉流下去。
闻樱醒来的时候,吉普车在道路上飞驰,两侧的矮梭梭树飞速顺着脑袋后面离去,前面出现一副黄色的警戒牌:
‘前方130公里为无人区,请注意及时休整。’
她不知道车子要开往何方,只看到陈阳的眼睛聚精会神的盯着前面的路。
虽然人已经醒了过来,可是闻樱的脑袋依然十分疼痛,她的肺部更加疼痛,咳嗽了几声有鲜血从嘴角流淌下来,那种哪怕只是微微的喘息都会撕裂般的疼痛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了的,只是她天性倔强,默默的用手擦去了嘴角的鲜血。
从旁边忽然递过来一块毛巾。
闻樱抬起头看到了郑京。
郑京:“我们从水库里面弄了一些干净的水,虽然不能饮用,可是擦擦脸可以让你舒服一点。”
闻樱接过毛巾,久违的冰凉感觉让她从这漫漫黄沙中找到了一丝生命力。
闻樱:“你在毒理学大楼的时候,为什么能击中希德塞斯的子弹?”
这个问题,看来萦绕在闻樱的心中已经许久了。
郑京往后靠了靠:“我和陈阳,还有胖子,我们三个人都是二次被病毒感染的宿主。”
“尤其是陈阳,他在海伦娜公司所注射的海拉病毒的浓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人体能承受的剂量,他能够活下来已经是一个奇迹。”
“但是我们从水坝里醒来以后,发现了一些身体上的变化。”
郑京伸出两根手指,非常快速而且精准的在汽车的钢架栏杆上点了一下,钢架栏杆立刻变得弯曲,弯曲的中心点有一道折叠痕迹,看上去就是一个手指指甲的形状。
郑京看着痕迹说:“绝对力量,经过海拉病毒改造后的身体,在力量和躯体的受挫性上已经远远超越了人类极限,我现在可以做到切弯钢架,陈阳可以做到斩断10cm的钢棒,所以严格来说,他的手现在已经比普通的刀还要锋利。”
闻樱此刻心中已然无比震惊,甚至可以说是骇然。
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说过的话:“现代人的身体由于菌群和饮食等生活结构趋于一致,基因层面已经同质化,突变的可能已微乎其微,海拉病毒就像光滑的镜面上有一枚尖锐的金刚石,对整个人类基因库会有根本上的改变,甚至可以造就出世俗意义上的‘神’!”
她的父亲说完后,犹豫了又说了第二句话:“只是这种人造的‘神’究竟会保留人性还是所谓的‘神性’,是无法推测和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