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微妙的情愫,和他之前不知不觉地走到练武场看苏菀舞剑一样,说不清道不明。
祁言定了定心神,赶紧把这种情愫压下去,他看着苏菀,她脸上的胭脂水粉都被眼泪晕花了,模样十分狼狈。
祁言不知说什么好,索性就任由苏菀哭。
苏菀默默哭了一会儿,眼泪流干了又继续喝酒。
一瓶一瓶,酒量再好也醉了。
人醉了就开始说胡话了,苏菀也不例外。
她抓着祁言的袖子,嚷嚷着要跟他讲云生。
“我跟你说,云生……他……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对我特别好……他是全天下最好的……我们……我们要在一起一生一世的……”苏菀语不成句,眼神迷离,她看着祁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祁言说:“别哭了,妆都花了。”
苏菀无所谓地笑笑,“花了啊,那我擦擦。”
她话音刚落就抓着祁言的衣袖在脸上胡乱一抹。
祁言脸黑了。
他有洁癖。
祁言尝试挣脱,无奈苏菀抓得死死的,根本不给他机会,他只好作罢,就那样眼睁睁地苏菀用他的衣袖又擦眼泪又擦鼻涕的。
苏菀擦完抬头看了看祁言,他本来就面瘫,此刻黑着一张脸正常人应该是害怕得紧,苏菀不仅不怕,还凑近了看他。
“哎呀,多好看的一张脸啊,怎么不笑呢,天天黑着一张脸……多难看……你笑啊,你笑啊。”
苏菀不怕死地扑过去,两手在祁言脸上揉捏,扯着他的嘴角,祁言硬生生被她扯出一个笑。
“这样就对了嘛……多好看……嘿嘿。”苏菀满意地笑笑,忽然两眼一翻倒在祁言怀里睡了过去。
祁言看着怀里的苏菀,又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皱巴巴的衣袖,无奈地摇摇头。
这个女人,喝醉酒太可怕了。
苏菀双手环抱住祁言的腰,在他怀里动来动去,最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地睡去。
祁言两次和女人亲密接触都是跟苏菀。他坐着没有动,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祁言找了一块纱巾盖在苏菀脸上,打横抱起她出了闻香楼。
楼下早有马车等候,祁言抱着苏菀上了马车。
“行慢点,尽量平稳些。”祁言对车夫说。
“是。”
马车向着东宫驶去。
祁言把苏菀放在腿上,一手搂着塔的肩膀,一手摘下面纱。
苏菀的脸如婴儿般白里透红,她的眉头微微皱着,许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祁言鬼使神差地抚上她的脸,轻轻抚平她皱着的眉。
“好好睡一觉吧。”
到了东宫,祁言抱着苏菀径直走向自己的寝殿,宫女太监见太子怀里抱着个女子都感到不可思议,却也不敢多看,都低着头。
他把苏菀放在自己的床上,正准备吩咐宫女为她换身宽松舒适的衣服,手却被她紧紧地抓住。
“别走,别走……”苏菀梦呓着,眉头紧皱,脸上的表情很痛苦。
祁言走近一步,在床榻上坐下来,看着苏菀。
“云生……云生……不要走……”苏菀叫着云生的名字,一声又一声,渐渐她在梦里哭了出来,“不要……不要抛下我……”
苏菀泣不成声,祁言的心蓦地一痛。
看着眼前的苏菀,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究竟是多深的感情,这么难以割舍?究竟心有多痛,竟然在梦里也会哭出来。
不过是儿女情长罢了,有那么重要吗?
祁言不理解,情爱之事怎会如此叫人痛苦?不过就是两个人不能相守罢了,和谁在一起不是过日子呢,难道非得那个人不可?
他伸手为苏菀抹去眼泪。
苏菀忽然睁开了眼,她睡眼惺忪地瞧着祁言,出口叫的却是云生的名字。
看来脑子还是不清醒。
祁言没有说话,苏菀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眼里全是柔情,“云生,你怎么还不睡,这么晚了……快……去休息……去……”
苏菀的声音渐渐微不可闻,她又睡了过去。
祁言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她的睡颜,现在好像安稳多了,不哭不闹,眉头也舒展了。
对不起,苏菀。
祁言起身离开,吩咐宫女为她换衣服。
“今夜的事,谁要是敢说出去,休怪我无情。”
太子殿下发话了,谁敢乱嚼舌根。
祁言心情有些复杂,他毫无睡意,独自一人对着明月,心里想的全是今晚的苏菀。
夜凉如水,月色下的祁言身影寂寥。
他的一己私欲,拆散了一对情深似海的恋人,本来觉得无所谓,今晚看到苏菀如此,他心里多少有些堵。
他是不懂感情为何物,也不愿意去懂,可是看到苏菀如此难受,他竟然懂了恻隐之心。
伫立良久之后,祁言想通了,他不用去在意苏菀的感受,她只不过是他的猎物,是一枚助他登上帝王座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