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杀他?”
“吴勇对我不敬,我杀他不是因为他是三哥的人,而是他单纯对主子不敬。对主人不敬的仆人都要死,这是万古不变的铁规。家法若是不严,今后就不会有人遵守。”
“可他是铁衣卫的人,不是奴仆,是一个兵,你杀了他,按照军法这是私斗之罪,理当问斩。”
镇北侯淡漠的眸子看着跪在他面前的王璞,他的亲生儿子。
王璞脸上带有病容,奇怪的是竟有些精神奕奕,苍白的脸庞带上了不正常的血色。这正是修炼武道特有的表现,不过王璞久病难治,练习武道反而对身体损伤极大。
但这些因由镇北侯是不会对王璞说的,侯府众人也不会对王璞说的。
“铁衣卫?我记得朝廷并没有这支军队的编制,铁衣卫是侯府的私军,吃穿都是侯府的,说他们是家生子没错,既不是军中之人,左右杀了又有何妨?”王璞没有丝毫不适,骄横之色显露无疑。
镇北侯沉默了一会,说道:“不错。”
他现在虽然已经有了反心,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朝廷只给镇北军十万的编制,但镇北军却足足有三十万之众,其中最精锐的八万辽西铁骑更是天下闻名。
铁衣卫正是那没进入编制的二十万军队中的一支,算是侯府私军。
“所以我傻了吴勇就是杀了一名家奴,义父想要论罪,就尽管问罪好了。”王璞拱手道,他龙行虎步,显露出强劲的内力,空气噗地一声爆响,正是已经到了武道明劲境界,在丹田中生出一丝内力,挥拳能打响空气。
铁衣卫伍长吴勇也是明劲修为,比王璞浸润更加深厚一些。但他偏偏就被王璞杀了。
这就是权势的力量。
吴勇甚至还没注意到王璞动手,没想到堂堂世子会亲自对他下手。
“你是在立威。”镇北侯露出一丝温厚的笑容,在看到王璞展现武道修为时,眼底愈加柔和,他摩挲着光秃秃的下巴,身子微微向前倾了一些,“事实上,吴勇并没有得罪你,哪怕他是林昭的亲卫,他也不敢开罪一名世子。而林昭和你不对付,你现在是借本侯的势,来树立你的威严。
你是我亲子,我又怎么会忍心处罚你。而林昭其他亲卫看到如此情景,定然心凉齿冷,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在镇北侯数十年官场生涯中,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元熙十二年时,他领先帝命令到蓟北独抗狄人,统率三千兵马连夜北上。到了地方后,先是让原先蓟北兵马长途奔袭百里之地,待到兵怨人怒之时,挑出数十个刺头,当着这些丘八的面,直接砍了头颅,宣告三军。
自此蓟北军中再无敢以反抗镇北侯命令之人。
在他看来,王璞只不过是重复他走过的路子。
王璞惊愕的看了镇北侯一眼,不动声响地退了半步,胸腹剧烈跳动了一会,又上前一步,直视镇北侯,梗着脖子道:“这蓟北十三州本就是义父你的基业,自然也是我的,林昭一介外子,却狼子野心,不以打压,孩儿如何心安。”
镇北侯起身背着手在明堂走了一会,拿起一张公文,感慨道:“刘典司你应该知道,前些日子你到春香楼冒充他的儿子,想来这也是缘分。”
“不知道义父所说是什么缘分?”王璞目光一闪,果然红鸾并未隐藏他的行踪,他也真是被人监视,想到这里,他暗道不妙,连忙展现出一丝惊疑,又有些怒色。
镇北侯对王璞这幅表现很是满意,“你身子自幼都虚,侯府明面上暗地的对手都不少,不看着你,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就死了,希望你不要怪罪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