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正在看书的璟玉看见将军进来,满脸痛苦,身影落寞,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猜肯定与夫人有关,能让将军如此痛苦的也就只有夫人一人。
璟玉发现将军的右手的指骨节处盈盈冒血珠,肯定是将军自己锤的,看来将军是真的生气了。于是他乖乖地不言不语,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瓶药,默默地递给将军,关暮远没有理他,他自作主张的把药粉撒在伤口上,将军没有拒绝,也没有说话,只是一个人闷着。
屋里的人还在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何欢进来,“夫人,您心里有什么就说出来吧,您这样,将军看了难受,您自己也难受啊!”
何欢又说:“夫人,您不要这样,将军也有他的苦衷,您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刚刚在外面,将军自责的都把自己的手锤伤了,看着您和将军这样,我们也很难受。”
疏禾看看何欢,她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是有距离,也不是排斥,就是心里说服不了自己。
她说:“我,我也不想,可是,我就是觉得很远很远,靠不近,何欢,那种感觉你懂吗?很陌生,也不是讨厌,就是很陌生,心里觉得很远......”
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懂这些,但是她明白,夫人跟将军还需要时间慢慢相处,只要夫人不讨厌将军就好。
晚间,关暮远来疏禾的院子,没经过疏禾的同意,直接吩咐吴妈说他要在这里用膳,吴妈听从吩咐,准备了两人份的膳食送进去,自觉的退出来。
两人同坐一桌,虽是无言,但也没觉得别扭,关暮远很自然的给疏禾夹菜,她余光瞥见他手上的伤,内心还是有些触动。
她悄悄的看他,那人的脸其实很好看,就是没什么精气神,她看着自己的碗里,堆了很多菜,而他碗里除了白饭什么都没有,她把自己碗里的一样肉夹到他碗里。
就在那一瞬间,他夹菜的手是颤抖的,看她,爱怜的,欣喜的,心疼的,他的所有喜怒哀乐都与她有关。
“丫头!”他不喊她疏禾,情不自禁的就想喊她丫头,闻言,疏禾抬眼望他,那人的眼睛噙满水光,他的脸难得露出笑,那是奢侈的笑。她被这声丫头喊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隐隐发烫,她低头,一个劲的扒饭。
可是她的手红肿的连筷子都拿不稳,看她那笨呼呼的傻样子,他夹起一块肉喂给她,她不张口,他就一直举着,僵持许久,她终是张开了口。
一顿饭吃完,两人没说什么话,但是氛围还是可以,比想象中要好多了,关暮远又给她涂了一次药,吩咐她好好睡觉,然后就回了书房。
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她竟然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的影子,她想起他抱自己回房的样子,想起他生气又无奈、还给自己涂药的样子,想起他给自己夹菜的样子,想起那个人出门时的背影,想起他满脸的哀伤,想起他......
不受控制的想起他,其实那个人也没那么讨厌,怀抱很温暖,手掌很温厚,气味很好闻,样子也很好看,可是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两年他都不曾来看自己。
关暮远在自己的书房绘画,一张一张的画,一张又一张的扔,怎么画都画不出那个活在他心里的样子。现在即使只隔一个院子,还是会想她,不由自主的想她。
由于失眠,天快亮时她才睡着,所以早晨就睡得有些晚,何欢本想喊醒她,哪料将军来了,还做出一个禁声的手势,何欢会意,赶紧退出房去。
将军就静静的守在她床边,看她熟睡的样子。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她睡觉的样子,脸蛋红扑扑的,很可爱,他看得很入迷。他在心里后悔,没能好好照顾她,真是自己的罪过,如果自己强势一点,不惧怕什么权势,强大到能无所顾忌就可以保她平安,又何必如此折磨彼此呢?
他多想自己就是个普通人,跟自己喜欢的人朝夕相处、形影不离,不用顾忌什么身份地位,不用怕什么朝堂皇家,没担负天下安危的职责,那该多好,可惜自己做不了普通人。
疏禾醒来的时候,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她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何欢,“何欢,什么时辰呢”,软绵绵的声音令人沉醉。
他温柔地说:“不晚,可再睡会。”
感觉不对,怎么是个男子的声音,她睁开眼一看,瞌睡一下子就没了。她一个激灵就坐起身,细软的真丝睡袍就露了出来,慌乱的看着眼前人。
她奇怪地问:“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