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夭心眼本就多,此时身处陌生的环境,又将前往一无所知的北海孤岛,所以存着心思要从铜老三这里套话。只见她一边厚着脸皮使劲吹捧劝酒,一边又不住地抛出话头。铜老三向来口风不严,几碗酒下肚后,说话更没遮拦,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个遍。从五兄弟如何结义说到如何避居孤岛,从兄弟五个的修为、功法和天赋说到各自的秉性和喜好,从北海的风貌说到岛上的布置,甚至于自家少主从小到大的各种糗事都被他说了个底朝天。黎夭认真听着,几坛酒下肚,该问的话都问得差不多了。铜老三的大脸一阵红一阵白,看着黎夭仍面不改色,像全没喝过酒一般,大着舌头说道:“小夭夭……你怎么喝这么多也不见半点醉呢?老实和俺说……你是不是用修为压着酒劲?”
黎夭心里觉得好笑,别说三五坛酒,再来个百十坛喝下也不会有半点问题,但在铜老三面前,却不能轻易透底,脸上蕴出微微红霞,用手扶住额头,话语间似乎也有了一丝醉意:“我也有些醉了,只是酒劲上头得慢些。三叔说可以用修为压着酒劲,我倒是从未听说过,可不可以教教我?”
铜老三抱起酒坛咕咚咕咚又喝了一大口,衣袖擦了一把络腮胡子上挂着的酒水,打出一个大大的酒嗝,露出了十分舒服的神情:“用修为压制酒劲俺倒是会的。不过俺们好酒之人图的就是个爽快,该喝时便喝,该醉时便醉,喝醉了才有意思呢。”
黎夭不觉有些羡慕,自己是无论怎么喝都喝不醉的,还从未试过喝醉是什么滋味,不知道喝醉后是不是真的烦恼尽消,宠辱偕忘。黎夭提起半坛酒走到船舷边,看着船已经飞到了海上,海岸线离自己越来越远了,想着下次回来不知是何年何月,不禁又记挂起黎天来:“走时说好了每年过年去看他,现在看来是办不到了。”转头问铜老三:“三哥,逍遥岛还要多久才能到?”
铜老三兀自喝着酒,又满满喝下一口后才答道:“按现在这个速度,怕得十来天才能到,不过等会儿让老五给这船加加速,快的话三五天就到了。”黎夭惊诧,竟这么远吗,难道要一直这样飞到北海的尽头?
黎夭见到云霞从飞舟两侧急退,想来船速已经是极快的了,按理说,舟上应该狂风呼啸才对,而此时的舟中却是微风徐徐,波澜不惊。第一次出海,黎夭处处都觉得新鲜,缠着铜老三问这问那,铜老三也丝毫不嫌麻烦,一边耐心解答,一边抱着酒坛与黎夭对饮。
黎夭又问:“岛上可有什么好玩的?”
“喝酒啊!”铜老三醉眼惺忪地说着。
“喝酒不算,还有没有其他好玩的?”
“那就没了。”
……
“岛上有没有什么烦人的规矩?”
“没有。”
“真没有?”黎夭闻言总算松了口气,好歹有个好消息。
“就是不能惹少主不高兴。”
“放心吧,一个小毛孩子,我惹他干嘛。”黎夭俨然已经和铜老三同辈了,对晚辈自然是要迁就着点。
“还有尽量不要招惹银老二,这老小子龟毛得很,岛上的所有事他都要插一手,屋子不干净他要骂,被子没叠整齐他也要骂……反正只要是他看不顺眼的就要骂。”
黎夭皱起了眉头,自己向来最没收拾又最不讲规矩,到时只怕是天天都得挨那银老二的骂,忍不住说道:“银老二那个糟老头坏球得很,欺负咱现在没了修为,等咱恢复了,看我怎么修理他。”
“哈哈,哈哈,俺也是这样想的。你修理他的时候可一定要叫上俺。”铜老三提起要修理银老二便来了劲头,“不过也不要修理得太狠,老二这人嘴巴是毒了点,心眼倒真不坏。他这次救你可出了不少力,还为你把地戚军给全灭了,想来也是动了真火气。”
这事黎夭还是第一次听说,之前一直觉得银二坏透了底,现在听了铜老三的话,竟觉得银二不似之前那般讨厌了:“可能他真是个好人也说不定。”刚这么想着,银二怒气冲冲地从船舱里冲了出来,直接与铜老三扭打在了一起:“狗日的铜老三,整日就晓得喝酒吹牛逼,信不信老子把你这张破嘴逢起来,看你还能不能这般聒噪!”转头又去骂黎夭:“你个黄毛臭丫头,上了船真当自己是大爷了吗?下贱的东西,赶紧给老子烧火做饭去!”
黎夭心里怒骂:“妈的,我真是瞎了狗眼,你算个屁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