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不是逃了吗,怎么现在又回来了?”廖炎大声向着黎夭喊话,身后的地戚军已摆开阵势,将黎夭团团围困,随后又朝龚开山唱声喏:“多谢龚长老出手将这小子击退,不然就真让他逃脱了。”
龚开山也不搭理廖炎,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黎夭,阴恻恻地干笑着:“我门下一众弟子都没能杀死你,反倒都让你一个人杀害了,连老夫都不得不佩服你的本事。你今日若是早点离去,就算是我也未必能寻得到你。可你却偏偏为了救那些乡野村夫留下断后,反倒被老夫逮了个正着。看来老天爷都在帮衬老夫,好让我亲手报了杀子之仇!”
黎夭闻言心惊:“你遇上陈老伯他们了?”
“当然,若不是他们,老夫怎会知道你在此地?”龚开山回想着之前的一幕,觉得无比畅快:“你说的那老头倒是有些情义,还跪求老夫前来搭救你,嘿嘿,当真是妙哇!”
黎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又听龚长老得意地说道:“你拼着性命救下他们,可他们却只一味求着老夫护送他们进城,还劝我不要白费心思来救你。想到他们死时的样子,啧啧……现在我便送你去见他们,也好让你到阴曹地府里悔恨救下这些卑贱的蝼蚁。”
黎夭听闻村民们已死,心内有些黯然,莫非真的是生死由命,非人为可更改:“你与他们无冤无仇,又何必赶尽杀绝。”龚长老则是一脸嘲讽:“你卖命救下的人,老夫自然见不得他们好好活着。倒是你这个杀人如麻的小魔头,竟装起了救世的大英雄,当真是讽刺啊!”
黎夭不为所动,反倒露出桀骜的笑容:“杀人也好,救人也罢,我黎夭行事向来只凭自己的喜恶,哪管得了那么多?你这断子绝孙的老公公休想用这言语来打击我,要杀要剐就快点动手,别他娘的婆婆妈妈,看着让人恶心。”
龚开山闻言面色更加狰狞,强忍下仇恨之火:“你毁我孙,杀我儿,我怎能让你死得这般便宜?天色还早,老夫有时间慢慢折磨你!”廖炎听二人对话便已知双方的恩怨,拖着狼牙棒迈步走出:“龚长老,这小子滑头得紧,诡计多端,又身怀空间天赋,不如我们联手,先制住了他再说。”龚开山不以为意,迈步朝黎夭逼近:“放心吧。他已中了我的破元掌,气海已碎,如今只是个废人,就算插翅也飞不出老夫的手掌心。”
黎夭见龚开山与自己相隔已不到十步,一道寒光骤然从腹部飞射而出,直奔他的要害。龚开山早有防备,不躲不闪,口念一声诀,那道寒光便在身前停了下来,随手取下,正是那把夺命飞刀:“这飞刀已被老夫祭炼了十多年,又岂是你这黄口小儿能够随意驱使的?”
黎夭见偷袭无果,身后廖炎又将攻来,无法再心存侥幸,只能忍着一身的剧痛,勉力提刀迎战。龚开山一个踏步便逼近黎夭身前,不避刀锋,一掌拍向黎夭左肩。黎夭悍然不退,打着以伤换伤的主意,一刀猛然砍向龚开山脖颈,却因气海破碎,力量衰退,加上龚开山修为深厚,这一刀却未伤其分毫,反倒是自己左肩受了重伤。
黎夭疼痛难忍,想要大呼,却紧紧咬牙忍住,鲜血从嘴角溢出。见龚开山一掌又拍向自己右肩,不敢再硬抗,使出空间跳跃,一个闪身便消失了身影。
黎夭再次出现时,左手已颓然垂下,手臂已然脱臼。龚开山对黎夭的瞬身之法也着实吃了一惊,当真是世间罕有的空间天赋,幸好之前已经震碎他的气海,不然还真有可能被他逃了去。黎夭喘着粗气,元力不继竟让空间天赋的使用也困难了不少。
“老夫这分筋错骨手的滋味还不错吧。”龚开山阴阳怪气地说着,不急不缓地又朝黎夭走过去。黎夭将刀插在身侧,右手握住左臂,咔嚓一扭,将错开的骨头接上,又仰脸向着龚开山戏谑道:“老公公,你这按摩的功夫倒还可以,只可惜咱也不是皇帝,不喜欢被太监伺候。”
“死到临头,还要嘴硬,看老夫怎么打碎你一口尖牙!”龚开山怒声骂道,变掌为爪,朝着黎夭抓去。数团火球忽然出现在黎夭身前,将飞身前来的龚开山瞬间吞没。火光中传出一道轻蔑的声音:“区区凡火,以为能伤得了老夫?”只见龚开山衣袖一挥,火焰便随之消散。
“未到地境,便想玩火,真是异想天开,老夫便让你瞧瞧什么是真正的控火术!”龚开山双掌合拢结印,手掌中燃起一团熊熊的火焰,轻手一推,那火焰便飞速朝黎夭而去。黎夭见这火焰越来越大,远远便有焦灼之感,急忙闪身隐去,待再次显出身形时,见那火焰已落在一群士兵中。那些将士来不及惨叫,便化为了灰烬。黎夭心有余悸,还未缓过来劲来,廖炎已一棒打将过来。
黎夭气力不济,来不及再次使出空间跳跃,只好挥刀相迎。黎夭第一次与廖炎正面相抗,才真正感受到他那恐怖的力量。金铁交击,玄级的赤焰鬼头刀竟被一击而断,力道仍未止,黎夭喷出一口鲜血便被砸飞出去。
烟尘散尽,黎夭挣扎起身,手掌已破裂,不停流着鲜血,肋骨也断了数根,疼得几欲昏厥。黎夭丢掉手中的断刀,另取出一口刀来,因手掌握持不稳,又扯出布条将刀牢牢缠在手中,虽身处绝境,却仍不愿放弃:“老天爷想收了我的命,可我偏不想给!”
雨落了下来,雷声滚滚,开始有了夏雨的阵势。雨水淋湿了黎夭的头发,又混着鲜血从脸庞流下,洗去了她少年的伪装,露出少女精致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