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九岭一字一顿道:“手举起来,你蹲在那翻东西的时候,我早看见了。”
“我没…”林一万正想哄骗他,就见林星孩呜呜了两声,原本红润的脸煞白起来。那只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正在用力!
“好好好,我举起来。”
林一万连忙妥协。
“双手举起来,走过来。”封九岭道。
林一万不情愿地低头举了个猫抓手。
“伸直向上,别给我耍花样…否则,我现在就把她杀了。”
林星孩被掐得厉害,嗯嗯嗯了几声听不清说啥,但似乎在说:“我不想死,我还要回家,我还要施肥。救我啊,大哥。”
林一万咽了口口水,慢慢举高双手道:“我在黑暗森林里有朋友,小心我打个表机她就过来了,她还是警察呢。”
这个暗示,林星孩听得懂吧。林一万有些不自信。
“一般警察不混黑暗森林,但是她混,她现在肯定在黑暗森林里。”
封九憨露出笑容:“你放心,我把枪拿了,杀了你就马上走。至于你朋友?”他盯着林一万,生怕她爆起:“只要你听话,她就不会死。”
“行。”
状似无意地瞥向林星孩,见她快速艰难地眨了两眼。
林星孩懂了!果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林一万放心地举起了双手,朝封九憨走去。
“还击!”
“还击!”
不过正在这时,林星孩呜呜呜地吼了两句。
还击?
还什么击呢?
你人都要没了!
封九憨听到这两句还击,果然冷笑一声,死死盯着林一万。同时他掐着靠在他胸前的林星孩的脖子,左右摇了摇。
“还击?”他呵呵了一声:“只要你朋友敢动一下,我就立马崩了她,再掐死你。你更喜欢这样的结局?”
林星孩呜呜了两声,颇为痛苦。
“别别别别别。”林一万连忙道,她高举双手:“开枪会引来警察,多麻烦,你挂着个脑袋也不好脱身啊。”
“不还击?”封九憨一笑。
“不还击,不还击,绝对不还击。”林一万摇头,正口齿不清地快速解释时,突然灵光一闪。
哎呀!
林星孩说的是TMD关机!
她们刚才把表机关机了!
林一万想起林星孩表机开机时,那声清脆的音乐,暗曹了一声。
“这样,我们不用搞得事情这么麻烦。我很需要那个脑袋,你把脑袋给我,我把枪给你,咱们就当两清好不好?”
“不耍花招了?”封九憨挑眉。
“不,事情不用这么麻烦。”林一万扫过林星孩的脸,看她正望着自己:“我希望我朋友能活下来,并且跟我另一个朋友报平安。”
林星孩连忙眨了两下眼睛。她的手在封九憨看不见的地方,把表机转到了手腕正面,努力地往上勾,却摁不到开关键。
“哎呀!对了!”
为了配合,林一万则需要吸引注意力,拖延时间:“我得看一下脑袋。”
她指了指封九憨腰间的塑料袋:“我朋友手无寸铁的,你肯定搜过她了对吧。你让她把脑袋拿出来,举起来让我仔细验验货。”
林一万举起手,慢慢地放在腰间,小心翼翼地拿起枪,丢在了地上,随即又举起了双手。
“你让我朋友把脑袋拿出来。”
封九憨眯了眯眼睛看向枪,旋即点头首肯了。
他稍微松了松掐着林星孩的手,让她得以取下了塑料袋。
“打开。”
封九憨难得将眼神聚集在林星孩身上两秒,趁此机会,林一万疯狂地眨眼:“打开丢过来”
林星孩懂了。
她慢慢拆开塑料袋,一团结冰的头发映入眼帘。
林星孩咽了口口水,差点没尖叫出来。当然,她现在的处境更应该让她尖叫一声。
林星孩托着塑料袋,如剥皮般剥开四周的塑料袋,将令人胆寒的头颅展现了出来。
黑色塑料袋反向将林星孩的双手盖住。她似乎嫌冻,两手在里面抖来抖去。当然,只有林一万和林星孩知道,她的手在塑料袋里做什么。
林一万此刻心跳得很快,她脑子也转得如同抹了机油。
她预料了表机开机声音响起的一霎那,种种情形。
“如果可以,我现在真想发个消息给林初纯,告诉她出来再喝一杯。”林星孩颤抖的声音突然响起。
“枪。”
封九憨没理她,他现在只想拿到枪赶紧走。
这是一个多事之秋,节外生枝绝非明智之举。
什么权利、什么智谋,在绝对的事物面前都显得脆弱不堪。
“我觉得…”
“你再废话一句,她死了。”
封九憨把枪指向林星孩,在这一瞬间松开掐住她的手,摸出了一把水果刀:“你知道,我本来不想杀她的。”
一叠细小的皮肤皱纹顿时出现在刀下。林一万知道,封九憨已快要失去耐心了。
她立马把枪踢出一段距离——对峙二人的正中间:“封九岭都长了一个样,我要看侧面,才能确定。”
当然她不能认出,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林星孩连忙把脑袋转到侧面,高高举过头顶,她的眼睛悄悄朝塑料袋里面一瞥,似乎在看什么,又似乎有些担心的不耐烦。
也正在这时,一个举着伞的人缓缓地、不带一点声音、一丝香味地走进巷子口,在封九憨的背后出现。
那人朝巷子里一走,丢开伞的一霎那举起了枪。
那一指粗的阳光从照在她的眼睛上,里面涌现着不可置信与晶莹的泪水。
只因这条一线长的阳光如同在做连连看,一侧连着一个人,另一侧连上了那高举起来的封九岭的脑袋——耳上那团小小的胎记。上天在做命运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