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真国深秋的夜晚很冷,戚斌暄在书房中,披了件大衣,伏在桌前,查询资料,不时在地图上标记一二。
伏案工作一段时间之后,戚斌暄感觉脖子有点僵硬,放下资料,仰起身子,靠在椅背上,用双手按压几下太阳穴。这还是在宋国之时,一个老中医给的方法,工作疲惫之时,按压太阳穴有奇效。
按压片刻后,戚斌暄坐正身子,平视桌前的地图,又想起了白天萨尔普穿上他的制服,拿起他的拐杖,夺门而出的一幕。这一幕是那么的熟悉,似乎和脑中的一个身影重叠起来。
在宋国,就是有这么一位兄长,为了保护他,避免他受到恐怖分子的报复,毅然决然地代替他承担风险,最终中弹陷入昏迷,至今未醒。
在匈真,也有这么一个秘书,竟然为了掩护他这个刚接触没几天的长官,李代桃僵,以身犯险,最终身亡。
为什么,自己总是需要他人的保护?为了给宋国的兄长报仇,戚斌暄踏上了北上匈真的道路。那这个匈真国的秘书萨尔普的仇,需不需要报呢?如果报仇,该向谁报?报过仇后,该以什么态度对待匈真国呢?从为乐正龙报仇的角度讲,要颠覆匈真,从萨尔普的角度讲,要继承他的遗愿,做好棚户区拆迁工作,让匈真更繁荣富强,这是一个矛盾的地方。
戚斌暄想到了自己最初要来匈真报仇时候的想法,因为对匈真国没有感情,所以随意地就将颠覆匈真国作为目标之一。哪怕是接受了八王爷的邀请,在回匈真途中,一起共患难,也没有动摇自己的初衷,戚斌暄知道,帮助八王爷只是他为了实现目标的媒介,不能投入真心。然而,就是这个小小的秘书萨尔普,用自己的牺牲,撼动了戚斌暄那封闭的心灵,让他对这个匈真国,动了那么一丝情感,似乎匈真,也不总是蛮横无理,只知道武力解决事情,也是有那么一丝人情味的。
对此,戚斌暄有些迷茫,对颠覆匈真这个目标,有了一丝动摇。
“哎,乐老大,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如果按照计划行事,我该怎么面对为我而死的萨尔普?”戚斌暄喃喃自语道。
书房外,卧在门口警戒的哈士奇雪狼突然抬起头,竖起耳朵,似乎在听戚斌暄的自言自语,之后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对于一向乐天派的哈士奇,这声叹气,是这么的违和,有这么的自然。
第二天,戚斌暄整理好衣冠,胳膊夹着一晚上整理的资料和地图,走出书房,准备去工部汇报自己的新方案。
门口,见到了等在那里的白钱倍和陈富贵。
陈富贵看向戚斌暄,略微吃惊的问道:“戚兄弟,你这是?”
“哦,一晚上没睡,整理资料,可能有点疲惫吧。不碍事,我还年轻,熬几天夜不算什么。”戚斌暄面带倦容地回道。
“不是,我是说你的头发。”陈富贵指着戚斌暄的头发说道。
戚斌暄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头发怎么了?记得昨天回来后,洗漱时候洗头了啊,不会像刚被追杀过后那样一头灰土吧。
白钱倍不知从哪找来个镜子,递给了戚斌暄。从镜子中的镜像,戚斌暄明白了陈富贵吃惊地原因,自己两鬓处,头发变成了白色。虽不如古人伍子胥一夜白头那么夸张,但是一夜两鬓斑白,也足够令人惊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