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栋不是本地人,肯定不会在这边做这种买卖,他才好问的。
容家栋也晓得他跟自己打听是什么意思,考虑了一下确实不影响什么,倒是给他介绍起批发市场。虽说他不是本地人,但是他们沈城也不是没有,像是四心市场就是他们省内比较大的批发市场了。
所以这方面容家栋懂的,他给这毛哥毛弟分析起来。临走的时候,毛哥毛弟十分依依不舍。
容家栋晚上回去的时候挺晚了,林山听说他认识了俩歪果仁,惊讶的眼珠子差点凸出来。
这位还真是……社交小能手啊。
他真诚的发问:“语言不通的人你都能沟通?”
容家栋微笑:“那咋不能?我又不是没有手,比划呗。”
他心情不错,说:“我这人啊,就是招人爱。”
林山:“呕。”
真的忍不住了。
但凡还有点定力,他就不能吐。
“那他们送你回来的?”
容家栋古怪的看着林山,说:“那咋可能?我又不是姑娘,再说,我哪儿会让他们知道我住哪儿?虽说他们应该没啥坏心眼,但是我也得防备点吧。再说萍水相逢,再见就看缘分了,倒是也不用腻歪的。哦对了,我今天去公共厕所认识一个大妈,她说她家有卖山货的,我问了,价钱相当不错,你要吗?”
林山:“……”
他这种不会说话的人突然就有点羡慕容家栋走哪儿都能认识到哪儿的能耐了。
他深吸一口气,说:“买,我也给我妹子和小淮买一点。”
“那我们现在过去?肯定要先定的嘛!明天去拿。”
林山起身穿鞋:“行。”
容家栋嘀嘀咕咕:“不过这次的事儿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林山:“嗯?”
他看向了容家栋,就见这人的摸着下巴格外认真:“人啊,可以学习不好,但是不能啥也不懂。”
林山疑惑的很,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容家栋:“我觉得多学点语言挺好的,保不齐就用的上了。”
林山:“那肯定啊,学啥都不吃亏的。”
容家栋一只手握成拳头往另一个掌心一攒,说:“我决定了,回去就学外语。”
林山嘴角抽搐:“你可真是想一出儿是一出儿,你都多大岁数了。”
容家栋:“我正当年!还年轻着呢,再说啥时候学都不老啊,我要多学几门外语,保不齐关键时候都能用得上,还有那个粤语,我也得继续学……”
林山:“哦。”
随你吧。
林山,一个内心吐槽不少,但是话很少的内敛男子。
容家栋:“我正好也给我闺女打个样儿。”
这下子林山笑了出来。
小女娃儿是很可爱啊。
他提到都会觉得心里软乎。
而此时的容家,小女娃儿洗过了澡澡,穿着肥肥大大的睡裙,叉腰在客厅里溜溜达达,跟虎大王巡山一样。容爷爷坐在窗口拉着六月飞雪。
雪宝歪着头说:“爷爷,这个声音有点凄凉。”
容爷爷:“哪儿凄凉了,不好听吗?”
雪宝:“好听的呀,不过好听也觉得凄凉呀。”
雪宝是个学话儿很快的小女娃,她听过奶奶说这个词儿,就记住啦。并且能活灵活现的用上呢。
她腆着小肚肚,说:“奶奶下楼扔垃圾怎么还不回来啊?”
容爷爷:“八成又在楼下唠上了。”
雪宝叹息一声,说:“都这么晚了,奶奶还唠嗑呀。”
她来到窗口趴着向下看,说:“天都黑了。”
虽然天黑了,人可不少呢,雪宝撅着小屁股往下看,容爷爷赶紧把她拉下来,说:“别这么趴着,要是不小心栽下去怎么办!可不能这样。”
雪宝眨巴大眼睛:“好的吧。”
她大声:“奶奶,你为什么还不回来啊。”
楼下传来一阵笑声,容奶奶的声音响亮的传来:“马上就回来,哎呦你看,我家雪宝就是最喜欢我这个当奶的,她妈妈在家也没用,就是黏着我,我一刻不在都不行……”
容奶奶透着得意劲儿。
其他人也跟着善意的笑了,在房间里织毛衣的陶丽华也笑了。
她放下手里的毛衣,这是给雪宝织的,蓝色的毛衣上还有一只白白的小兔子,已经完成大半儿了。
陶丽华来到客厅,说:“雪宝啊,你又缠着你奶了是不是?”
雪宝理直气壮:“我喜欢奶奶。”
陶丽华看着他家小闺女奶声奶气又嚣张的小模样儿,蹲下来说:“宝宝啊,你奶奶也很疼你,但是你都喜欢找小朋友玩儿,奶奶当然也想找老伙伴玩啦。你说对不对?”
雪宝懵懵懂懂的大眼睛看着妈妈,说:“可是,我白天在学校跟小朋友们玩,奶奶去秧歌队也跟小朋友们玩。”
她举起小爪爪,认真举手提问:“那晚上,我们不是该在一起吗?”
陶丽华:“……”
哎呀,这话怎么回答?
她想了想,说:“可是人都有例外的时候呀,雪宝有时候放学不是还去找小伙伴玩?”
雪宝眼巴巴的看着妈妈,长长的哦了一声。
陶丽华内心:总觉得这样解释,小家伙儿不是很认可呢。
她琢磨起来该怎么说,就听到容奶奶开门的声音,她兴高采烈地:“雪宝啊,奶回来啦。”
雪宝立刻原定蹦蹦跳:“回来好!”
爸爸不在家,奶奶也不在家,家里就觉得好安静哦。
她不想听爷爷拉二胡。
容奶奶:“阿呦我的宝。”
她笑着说:“奶给你的拿小葡萄回来了。”
她说:“刚才在楼下碰见田杏了,她买的,给了我一串。”
一听到田杏,容爷爷赶紧问:“她咋样了?”
容奶奶一顿,看向小雪宝,说:“儿媳妇儿你领雪宝洗葡萄。”
陶丽华:“行。”
容奶奶看着小雪宝去厨房,压低声音:“还能咋的?前天晚上苏建业回来了,他不同意离婚。”说到这里,容奶奶低声:“要是孩子不知道,还能说是为了孩子,但是小苏萌知道了,她赞成她妈离婚。现在田杏坚持要离婚。”
容爷爷:“小孩子哪里懂这些……”
容奶奶:“我看苏萌挺懂的,可不能小看现在的小孩子。”
她念叨:“刚才后楼的小子还在楼下说呢,这年头做好事儿没用。你看孔甜甜她舅舅再看苏建业。还不是一个个得好处的时候都高兴,之后就白眼狼了。”
大家都觉得孔甜甜父母不孝顺,她舅舅可怜,可是这次倒是剥开了事情的芯子。是啊,他连亲儿子都不是,养大了又给了工作,他却连点养老钱都不给,这哪里是什么好人?
以前厂里人总是为他们抱不平,那是被他们影响了,总觉得这老两口偏心。反而忘了,他不是亲生,而且所谓偏心,也分怎么看吧?工作都是儿女一人一个,哪里叫偏心?
是这家子白眼狼了。
再说那苏建业也是一样,人家给你养大,还把女儿嫁给你,但是你在外头有人……不是东西。
有时候真是不能随便发善心,保不齐遇到什么样的白眼狼呢。
她这么说着,一回头看到自家小崽崽趴着门框上,立刻停下了话茬儿,不在提这个了,容奶奶:“雪宝要看电视吗?”
雪宝点头,陶丽华立刻:“妈,她看完动画片就别在看其他得了,来,雪宝,等一会儿咱们娘俩儿玩跳棋,好不好?”
陶丽华不想让女儿看太多电视剧,孩子还太小了,看一会儿动画片就不错了。好在,婆婆也不是那种会当着孩子跟陶丽华唱反调儿。她笑着说:“行,雪宝跟你妈玩跳棋去吧,要打败你妈妈哈。”
雪宝本来还遗憾不能看电视,但是又立刻攥紧小拳头耀武扬威:“吼!”
她眼睛亮晶晶,说:“我行的。”
雪宝晃晃悠悠的跟着妈妈回房间,手里还抱着小葡萄水果碟子,她撒娇:“妈妈尝尝,好甜。”
陶丽华故意板着脸,说:“小坏蛋,你都拿走了,爷爷奶奶吃什么。”
雪宝:“对哦,我忘记啦。”
小姑娘立刻回到客厅,自己拿出碟子倒出来一半儿,又端给爷奶,说:“爷奶,给。”
容爷爷容奶奶:“哎呀我家宝就是好孩子,你看看,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懂事儿,谁家比得上!”
雪宝大眼睛弯成了小月亮,喜滋滋:“对呀,我就是这么乖。”
小家伙儿摇晃小胖手回了卧室,爸爸每次出差,卧室就是她和妈妈的天下啦。
她把小葡萄往凳子上放下,整个人往床上一窜,一个轱辘打滚儿,像是小豆虫一样蠕动,扭扭扭,凑到了妈妈的对面,撅着的小屁股扬着小脸儿嘎嘎嘎,像是一只小鸭子。
陶丽华笑了出来,揉着他家小丫头的脸蛋儿:“你这是干啥?”
雪宝:“喵喵喵。”
陶丽华一本正经:“哦,你是小猫咪呀。”
小雪宝小脚丫翘翘,嘿嘿一声,说:“汪汪汪。”
陶丽华:“小狗子。”
雪宝:“咩咩咩。”
陶丽华看着小家伙儿玩的起劲儿,已经忘了跳棋,笑了出来,将她软蓬蓬的头发往旁边整理一下,露出白净的小蜜桃脸,说:“小羊。”
雪宝:“哞哞哞。”
说完啦,自己笑着又翻滚一下,一下子抓住自己的小脚丫,在脸蛋儿眼前晃呀晃,陶丽华睨她一眼,说:“你可别啃脚丫哈。”
雪宝眼睛瞪的葡萄一样圆溜溜儿,一咕噜爬起来,小睡裙卷在肚皮上,鼓鼓脸蛋儿,奶声奶气:“妈妈,我都是大孩子了,才不会啃脚丫,妈妈冤枉人。”
陶丽华笑了:“好好好,是妈妈瞎说。”
雪宝嘟嘟囔囔:“本来就是妈妈瞎说。”
她晃荡一下,又倒下了,继续掰着小脚丫晃悠,晃悠够了,犹豫了一下下,扭到妈妈身边,小声说:“妈妈,我跟你说一个大秘密。”
陶丽华:“嗯?”
她带笑看着自家小不点,说:“雪宝想跟妈妈说什么大秘密?”
雪宝露出甜甜的笑,对手指软乎乎的说:“我们这个周天,要赚大钱了。”
陶丽华挑眉,做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说:“雪宝要赚大钱了啊,那雪宝怎么赚呢。”
雪宝立刻扬起脸蛋儿,说:“我们要卖头花。”
陶丽华:“啥?”
她忍不住掏掏耳朵,头花?他们哪里来的头花?
不过也不等陶丽华问,小雪宝早就忍不住叭叭了,小丫头神神秘秘的,一副“我只告诉妈妈,再也不跟别人说”的神秘样儿:“是我们做的,我们做了好多头花,林老师会帮我们卖掉。等赚了很多钱,我们就能买好多东西了。”
陶丽华:“你们自己做的?”
雪宝点头。
陶丽华:“……”那得丑成什么样儿?
她咋舌一下,随即一本正经的说:“那肯定特别好了,我们小雪宝这么厉害,妈妈真是好高兴哦。”
雪宝抿着小嘴儿,甜甜的笑,她就知道自己好厉害的。
陶丽华笑着说:“那雪宝挣了钱,干什么呢?”
雪宝歪歪头,说:“做班费呀,我们要攒一点班费的。小寒说,有了班费,需要的时候就可以用了。”
陶丽华:“这样啊,小寒说的很对呀,他有点厉害。”
雪宝使劲儿点头:“小寒超厉害,小寒是我的好朋友。”
陶丽华笑了:“那雪宝有多少好朋友?”
雪宝掰手指:“好多的哦。”
她就是这么讨人喜欢呀,所以才有许多好朋友。
小雪宝:“我有小葵花班的小朋友,甜宝、萌宝……我还有……”
雪宝说着说着,眼皮儿开始打架了,陶丽华眼看闺女困了,将她抱到枕头上,轻轻拍着的女娃娃,给她打扇子,雪宝呢喃:“好凉快哦。”
陶丽华动作很轻,微微的风扫到小丫头身上,雪宝慢慢的睡着了。
时间还早,陶丽华也不困,拎着毛衣来客厅织,跟着婆婆一起看电视,陶丽华:“咦?这个打扮?”
容奶奶:“这是金姑娘,是皇上遇见的第三个女人了,跟前两个长得一样……”
陶丽华:“……”
她嘴角抽搐一下,问:“那上一个沈芳呢。”
老太太:“走了啊,彼此是家仇,哪里放的下?”
说到这里,老太太嘟囔:“容家栋那小兔崽子就是乌鸦嘴。”
陶丽华笑了出来,说:“他分析的挺好的,有理有据。”
她可是向着自家男人的。
容奶奶微妙的瞅了陶丽华一眼,说:“呵。”
一家子正在看电视,突然间,敲门声响起,容奶奶看向了钟表,说:“这么晚了也不知道是谁。”
陶丽华:“我去看看。”
敲门声音变成了砸门的声音,陶丽华蹙眉:“谁啊。”
她起身来到门口,没有直接开门,反而是问:“是谁!”
她男人不在家,家里除了老人就是小孩儿,她可不会大晚上轻易开门,门外传来女人凄楚的声音:“闺女啊,是我啊。”
陶丽华脸色一变,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她站在门口,神态冷冷的:“有什么事。”
门外站着的不是旁人,这是陶丽华的老娘周老太太。
周老太太一看陶丽华,唉呀妈呀一声就哭了出来,唱戏似的:“四闺女啊,你可得帮帮你弟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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