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之上,最怕乱了规矩,僭越职能,牛谅是专门帮助老朱建设礼仪与规矩的人,自然知道规矩绝不能破。
牛谅走出中书省,回望了一眼,鼻子里喷出两道热气。
杀饶刀,无形得很。
在朝堂之上,谁敢放松警惕。
胡惟庸将事奏报给朱元璋,提醒道:“陛下,这占城使臣送来告捷,似有深意啊。”
朱元璋略一沉思,便明白过来,笑道:“什么告捷文书,他们想要的恐怕是征讨旨意,或者是想看看大明对安南入侵占城国的态度。现如今的占城国,可不比安南国弱,如今又有大捷,自然想借此机会继续征讨,只是顾忌大明,这才派使臣前来。”
胡惟庸恍然,赞赏不已:“竟有如此关节,陛下英明。”
朱元璋扫了一眼胡惟庸:“海外诸国,阻山隔海,情报难通。前年安南来使臣占城国进犯,今年占城国有安南国进犯,曲折是非如何,朝廷难定。为今之策,当派遣使臣前往二国,下诏令其罢兵息民,彼此勿扰。”
胡惟庸连连点头称是,末了:“只怕这诏令不能使其听从。”
朱元璋叹道:“朝廷海舟有限,且承粮北运,无以南下远航。眼下只能劝和,但愿两国可停炼兵。”
胡惟庸听着朱元璋的叹息,也清楚这是不太现实的事。
占城唯一担心的是大明会出兵帮助占城,若大明只是表态劝和,那占城的担忧也就不存在了。
是人都知道,和事佬一般是不可能参与到打架斗殴之中的。
再了,此时大明的威严还不足以让占城与安南真正服服帖帖,毕竟大明主要的精力始终放在了北面,自家的大敌还没解决,哪里有心思关心两个弟。
“陛下,沿海多有不安稳,倭寇、海寇,时不时犯边。之前占城消灭的海寇之事其中之一,长期以往,沿海百姓深受其害,是否添置沿海卫所……”
胡惟庸借机进言。
朱元璋沉思了下,转而:“自三年时罢黄渡市舶司,朕下旨设了福建泉州、浙江明州、广东广州,三处市舶司,以负责日本、琉球及占城、暹罗、西洋诸国朝贡和贸易。又因日本倭患严重,朕令其十年一贡,通市一次。至今两年多过去了,三处市舶司贸易如何?”
胡惟庸愣了下,没想到朱元璋会问市舶司之事,连忙:“臣对这三处市舶司贸易状况了解不多,这就回去发文询问。”
朱元璋微微点头:“朝贡与贸易,若不能有所得,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海上有人在闹腾啊。问清楚之后,再作决断吧。”
胡惟庸连声答应。
市舶司归属于行省所有,其税收直接并入行省税账,户部想要知道,也需要派人去当地摸摸底,问个明白。
句容,县衙。
顾正臣盼着早点到腊月,早点等到朝廷封印,好去金陵与家人好好团聚一个月,前脚刚盼着十一月即将过完,就要到腊月了,这工作安排都妥妥的,正准备打包行李,张培、姚镇挠着头看着顾正臣,感觉很是奇怪。
“老爷这是要出远门?”
姚镇疑惑地问。
顾正臣打好一个包裹,呵呵笑道:“这马上十二月了,朝廷衙署封印一个月,咱们这就回金陵。”
姚镇与张培对视了一眼,张培后退一步,咳了声,声地:“老爷,这十一月确实过去了,可接下来是闰十一月啊,距离十二月,还有一个月……”
“虾米?”
顾正臣愣住了。
听过闰二月,可没听过闰十一月的啊,你们不会玩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