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杀气腾腾的话比啥咒语都灵验,三条闲汉赶紧爬起。低垂头佝偻腰,上半身被鲜血染红,模样说多凄惨就有多凄惨。简直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众人噤若寒蝉,往后退缩。
王二却算半个主人,与闲汉相熟,更兼到手的银子快飞了,鼓足勇气道:“你,你……光天化日之下,敢在俺们清水乡行凶?”
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睃黄员外和匠人们。人家又不蠢,假装没看见。
信天游盯住王二足足看了五秒钟,觉得这个可能是自己舅舅的伙计,智商实在堪忧。反问,
“你是不是同他们三个赌博,输了很多钱?”
王二一怔。
“你是不是准备收下卖屋的钱后,大赌一场?”
王二又一怔。
信天游再次扬鞭。
嗞啦……
为首闲汉腰间拴着的褡裢被撕开了,一副牛骨做成的牌九掉落,叮当乱响。
少年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滚!
见三人要走不走的,慢腾腾捡牌,拿眼睛直瞅王二,“唰”地一鞭再次落下。
啪……
坪地边沿的一块磨盘大石头立分两半,剖面平整如同镜子,连石匠用凿子都凿不这么好。
捡牌的闲汉惊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信天游冷冷道:
“你们如果再敢接近王二,先掂量下自己的脑瓜,有没有这块石头硬!”
三个人屁滚尿流地跑远,连吃饭的家伙都不敢捡了。
这这这……
王二朝两边望了望,说不出话来。
黄员外走上前两步,恭恭敬敬拱手道:“请问少公子尊姓大名,府上哪里……”
信天游一瞪眼睛,道:“我有叫你说话吗?”
黄员外在清水乡算有头有脸人物,跺一跺脚连地皮都要震三震。热脸贴个冷屁股,被当众削了面子,偏偏还不敢发飙。冷哼一声转身,准备进骡车。
信天游催马过去,手一抖,软鞭竟然像枪一般挺直了,刺到黄员外咽喉前三尺开外。
“房契拿来。”
黄员外吓得眼歪嘴斜,赶紧掏出一张泛黄的纸片小心翼翼搁上鞭梢。心道,老子现在不跟你争。等你走后,王二指定还是要卖掉房子。
众人瞠目结舌。
还有这么霸道的人,开眼界了。
谁料想少年将那张纸片挑上了半空,唰唰十几鞭,顿时纷纷扬扬洒下漫天纸屑。
众人全傻眼了。
数息后,王二反应过来。疾扑到马蹄下捡起碎纸,却哪里还拼得拢。一屁股跌坐在地,嚎啕道:“没了房契,这不是要俺的小命吗?”
黄员外冲上前一把揪住他衣襟,恶狠狠问:“定金呢?老夫的五两银子定金。”
“定金……早输没了。”
“赔!”
“剐了俺也熬不出二两油呀,怎么赔?”
啪……
信天游抖了个响鞭。
两人立刻安静下来,小鹌鹑似的立着,神态凄惶。
少年从挂在马鞍旁的褡裢里掏出一锭圆鼓鼓东西托举掌中,银光四射。看得一群人眼珠子鼓凸,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