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武,无非就是一个由简变繁,再由繁化简返璞归真的过程。
张不惑的老师,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枪法宗师于义,早年手中一杆枪,挑遍了整个江湖,因早年与张安有旧,受张安之托教导张不惑枪术。
于义的一生不败,致使其眼高于顶,曾扬言世间无人能继承他之枪术,张安邀约期间曾多次推脱,后实在经不过张安多次好言相劝,念着是故人子嗣,便勉为其难答应指点一二,但言明绝不收徒。
只是当于义着手教导张不惑后,却惊讶发现张不惑在枪法方面的天赋堪称通玄,如此大才令他收徒之心大动,只可惜碍于当初信誓旦旦说的绝不收徒,只能是看着大好苗子在身边而又不可收入门中。
也怪不得于义,谁能想到一个只知道读书的老酸儒竟然能生出这么个枪术大才,十岁习枪,随后习枪仅九年,年仅十九的张不惑面对玩了一辈子枪的枪法宗师于义可战之不败乃至稍胜一筹,期间当然少不了于义的倾囊相授,青出于蓝胜于蓝是好事,于义欣慰之余,只能是悔之莫及,连戳自己两枪的心思都有了,当初为什么不先看看苗子再说那句绝不收徒。
当然,这些于义肯定是不会跟张安说的,不然可少不得被张安奚落一顿,一吐当初磨破嘴皮子才劝得他出手教导之仇。
许久,张不惑收枪,沉吟片刻,说道:“爹,我想出去磨砺武道。”
“练枪这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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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只是自己一个人练,唯一的实战就是老师给我喂招,要是再这么闷头练习,最后怕是只能落得个井底之蛙的下场。”
认真算起来,张不惑练枪以来除了老师于义之外,一直没有跟其他武人交过手,张不惑也曾问过为什么,于义的解释是,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基础打好,与人对战厮杀之事,日后再说不迟。
“这一年来我的枪法似乎再无进展,始终感觉难以臻至圆满,”张不惑皱眉,“可能正如老生常谈那般,需要在实战中磨砺才能得到提升。”
“我苦思许久,练枪,最终目的不正是在厮杀中取胜,若是不去厮杀,又如何能领会到真正的枪?练枪练枪,练,是让你熟悉枪,而要真正掌握枪,差的正是与世间武人捉对厮杀的过程,虽然老师这些年常给我喂招,但喂招始终只是喂招,再怎么喂,始终只是在熟悉枪。老师喂招不可能真下杀手,我也不可能完全置之死地,这样练出来的枪,确实是缺点东西。”
张不惑说话间,随手挥出一个枪花,可见锋芒毕露,却无血光,是白刃。
张安看着张不惑,良久,方才缓缓开口,“爹虽然不懂习武,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想必习武也是如此。而且舞象之年,及冠之前,出去走走看看这个世间,总归是好事。”
“作为武人,与人厮杀是正常的,爹明白,也预料到了会有这天。但作为儿子,爹希望你可以好好照顾自己。”
张安这席话说完,张不惑沉默了,似乎有点明白为何父亲之前为何不想自己习武了。
是啊,习武若想走远,便避免不了与人厮杀,刀枪无眼,谁又能预料到会发生什么呢?原以为是因为父亲自己没读好书,才想让自己读书好还愿,来上一出虽然老子没读好但生出了个读好了的儿子,现在看来,自己这么想错得真不是一般离谱。自己之前想的是什么?张不惑此刻心中有自责,亦有愧疚。
张安摆手笑道:“去吧,去跟你老师说一声,顺带给我向他问个好,也有好些日子没见着他了。”
这名中年儒生似乎早就明白儿子心里面是怎么想的,但他并没有急着去解释,他想,他所做的既然是对儿子好,儿子自然能感受到,若是没能感受到,只能说明,自己这个父亲做得还不够好。
张不惑抿了抿嘴,借着用白布将枪头与枪杆分别卷起来的动作,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半开玩笑道:“老师的枪,现在可没有我的枪好使咯。”
张安想起老友黑着脸的样子,不由乐了,“你别看他总是黑着脸,其实心里面高兴着呢。”
“行,我这就过去,这几天都在家,也有好些天没见着老师了,我这就过去。”
张不惑将枪头与枪杆卷起放好,笑道,“他老人家估计也挺想我的,指不定心心念念盼着我来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