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就算是现在,关老在美院也是有画室的。
主要是,这些年,国家才刚刚对外开放,广州又是在沿海,不少外事活动都放在这里。
而关老又是全国著名大画家,经常还有国际友人慕名而来参观。
这种情况下,关老画室太过简陋也不行。
所以必须要有专门的画室提供参观。
甚至,还必须给关老提供一个舒适的创作环境。
而在广州,又有哪个地方比得上美院这个关老生活大半辈子的地方作为合适呢?
所以,这是后来著名的昌岗东路257号大院内的24栋小楼的来历。
只是接下来关老的话,却大大的出乎苏亦的意料,“到时候,关爷爷就把其中一幅画送给你,当作你考上北大研究生的贺礼吧。”
苏亦还没有反应过来,苏哲就连忙摇头,“使不得,使不得,老师太贵重了。”
关山月在此期间约临摹了有八十余幅作品,这些成为他日后最珍爱的作品,视若儿女、跟随他走南闯北、处境再难都不愿割爱。
就算是十年时间,这批画作也被他藏入了天花板隔层才幸免于难,不管最后关老还是捐赠给了深圳关山月美术馆收藏。
前世,苏亦去美术馆的时候,还曾经去观看过画展。
因为敦煌壁画的发现与临摹本来就是二十一世纪美术史上最重要的事件,而关山月的的敦煌画作,也是这一大事件的重要组成部分。
前世观展的时候,就很直观的感受到关老敦煌临摹画作的强烈的个人风格。
并非是写实的敦煌壁画临摹,而是非常写意的作画,技法也不拘一格,完全就是在敦煌壁画的基础上开始创作。
所以现在听到对方要送一幅画给自己,苏亦是有点懵的。
老爹苏哲帮忙拒绝,关老却不理会他,“你又没有考上北大,你拒绝什么,再说,你想要我还不给呢。”
还别说,苏哲对于这一系列画作窥视已久,不曾想,还便宜了自己的儿子了。
苏亦笑,“关爷爷,我现在也还没考上北大呢。”
关老挥手,“你别给我谦虚了,你的情况,你父亲已经跟我说得一清二楚,当初,你爷爷还是通过我联系上中大的梁钊涛教授的,要不是你非要读考古,要考美院的话,我都忍不住亲自带你了。”
苏亦恍然。
原来如此。
真相了。
他当初还以为老爷子怎么可以那么迅速联系上中大的梁钊涛教授呢。
原来还有关老这尊大佛。
所以他也不谦虚了,“复试的结果已经出来的,我应该会被录取的,现在就差走流程,等北大的通知书了。”
关老发出爽朗的笑容,“你这个小鬼头,还假装谦虚,没有必要,你父亲想要我的画,我没给他,原因很简单,他是我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师,我也不愿意他太拘泥于我创作风格。”
说到这里,关老忍不住说,“我当年有幸被高剑父先生收为弟子,可以进入春睡画院学画,我一生感激,只是,后来有人评说我的创作风格已经背离岭南画派的风格,背离高先生的创作理念,我实不认的,我在了,岭南画派风格就是我的风格,我的风格就是岭南画派的风格。”
最后这话说的真霸气。
老人家的境界,就是高。
所以等苏亦离开画院家属院的时候,苏亦都忍不住感慨。
然而,更加让他想不到的是,关怡送他们出来的时候,还说,“我都没想到我爸会那么疼你,他的敦煌画作,别说苏哲师兄,就连我也都不让碰,却不曾想,他愿意送给你一幅,你小子有福气了。”
这个时候,苏亦也只能够露出憨笑了。
不然,还能够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