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大奈早年是西突厥特勒，归顺隋朝后多立战功，而且还是李渊晋阳起兵的老班底，又一直在秦王李世民麾下，熟悉突厥战法，又经验丰富，应对从容，数千敌骑没能讨到什么便宜。</P>
西侧是黄河，南侧是以段志玄为主将，不过那边压力比较小，一方面是因为地势略高，千余突厥骑兵试探了下，段志玄在得到斥候回报之后，干脆利索的亲率一千唐骑居高临下，将突厥骑兵击溃，另一方面也是都布可汗有围三阙一的打算。</P>
张仲坚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东线，他知道，都布可汗如果要攻下鸣沙大营，必定是正面也就是从东侧攻破。</P>
一方面是因为东线是最合适突厥骑兵展开战列的，不像南北两侧有黄河碍事，另一方面一旦能攻破营地，导致唐军大乱，就有可能将唐军驱赶入黄河，达到最好的效果。</P>
这时候，数百突厥骑兵已经被杀尽，刘仁轨正在清点士卒，阚陵带着陌刀队往后退，唐俭指挥人手运送伤员，又往前线补上箭枝等军械。</P>
有悠长的号角声传来，张仲坚凝神细看，突厥再次发动了进攻，数以千计的骑兵拉开漫长的战线向着羊马墙扑来，初战失利后，都布可汗还要发动这样猛烈的进攻，显然是势在必得。</P>
黑压压一片的箭枝再次覆盖天空，杀入羊马墙的突厥骑兵，举着陌刀扑上来的陌刀手，寻找时机从通道突袭而出的唐骑。</P>
迸发的鲜红血液，随处可见的断肢残臂……</P>
痛苦的哀嚎，疯狂的嘶吼……</P>
在并不算太长的战线上，厮杀在每一处发生，突入阵中的突厥人即使是战死，也要在临时前劈出一刀，或者驱使战马去冲击羊马墙，每一个被突破的口子，都有举着大盾或拖着陌刀、举着长矛扑来的唐兵，奋勇无畏的拼命堵住缺口。</P>
阵亡的双方士卒的尸首都成了隔开双方的障碍，甚至最惨烈的一处，刘仁轨不得不攀爬在同僚的尸首堆上，与从外侧同样攀爬上来的突厥人厮杀。</P>
张仲坚冷静的观察战局，迅速而从容的调遣兵力，有的地方需要固守，有的地方需要出击，有的地方需要补充兵力，有的地方可以用箭雨覆盖。</P>
惨烈的厮杀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才结束，从南线赶来的段志玄也没了往常的跳脱，沉默的看着如血海一般的战场。</P>
段志玄算是天策府中历经战事最多的一员大将了，毕竟他跟随李世民最早，同时又屡次在李善麾下，但即使是泾州一战的鏖战，也没见过如此惨烈的战事。</P>
突厥骑兵如潮水一般的退去，其实唐军的伤亡不小，但突厥的伤亡更重，不过都布可汗不准备放弃。</P>
拿不下鸣沙大营，就算分兵攻占灵州、会州，也没有实际意义，都布可汗回首望去，鸣沙大营与即将落下的夕阳汇集，满是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