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仁智宫,除了五座宫殿之外,其他大大的建筑物基本上用的都是红砖,齐老三当日接手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给李善修个豪宅了……呃,至少在仁智宫,对比那些百官,已经算是豪宅了。
虽然只有前后两进落,但其他人可都是一进落,李善一手牵着一个孩子,晃晃悠悠的沿着鹅卵石铺就的路回了住处,惹得不少人侧目,后面还跟着服侍徐王李元嘉的宫人。
孩子喜欢跟着李善,不是因为李善有亲和力,而是因为李善不管他们……一个皇子,一个公主长子,都身份尊贵,从略略懂事开始,每时每刻都有人教导他们,需要循规蹈矩,需要守礼,要知道尊卑之别。
而李善这个穿越者有着与这个时代所有人都不同的观念,在他心目中,从不觉得李渊、李世民与自己有什么本质的差别,所以对待这些皇子皇孙们,他从来是将他们当做孩子。
将两个弹弓分别塞到柴哲威、李元嘉手中,李善挥手让几个宫人过来服侍,省的不心山人,转头看向了贺娄兴舒。
“近来可好?”
“阿郎可算是想起某了。”贺娄兴舒一脸的委屈,“上个月祖父还来信叱骂呢。”
“活该!”李善大笑道:“当日问你,是你自己选了司农寺的!”
起来贺娄兴舒还真的挺委屈,他是代州势族中第一个投入李善门下的,至今他身上的主要印记并不是代州贺娄家子弟,而是魏嗣王亲卫出身。
但除了李善第一次守御雁门关,使阚陵破敌,贺娄兴舒随王君昊出站,但之后他在霞市打理马引诸事,几次战事都没参与。
而李善去年率大军出征,偏偏贺娄兴舒又已经转入司农寺了,完美的擦身而过,这让他如何不委屈呢?
最关键的是,李善前年回京,举荐了十几个代州势族子弟出仕,大都被安置在了北衙禁军,去年都跟着出征了……贺娄兴舒那心里是拔凉拔凉的。
“阿郎,祖父来信,若是在司农寺……”贺娄兴舒心翼翼的:“不如辞官呢……”
“辞官?”李善指着这啬鼻子,笑骂道:“再回来在孤身边做个亲卫?”
“只要阿郎许可。”贺娄兴舒心里是有数的,如今他还是住在日月潭,对李善的称呼还是“阿郎”,身为李家门下的身份那是消除不掉的。
而偏偏李善对司农寺不太关注,甚至都很少去上衙视事,贺娄兴舒与其在司农寺做个吏熬着,还不如回亲卫队呢。
虽然都如今阿郎与赵郡王一样很难再领军上阵了,但贺娄兴舒却是能跟着同样亲卫出身的苏定方、张仲坚、曲四郎、侯洪涛等将领建功立业。
不过当年李善特地将贺娄兴舒塞在司农寺,却是有其用意的,虽然懵懂,但他很确定,司农寺是有问题的,这条线一直联络到了齐王身上。
随口聊了几句后,李善才起正事,“齐三郎起窑烧砖,外面的左右千牛卫以及各家部曲都是要建屋的,估摸着是从坊州本地调集民夫,可能士卒也要动手。”
“你回头吩咐一句,给外间的士卒多调配一些粮食……”
贺娄兴舒是李善的门下,后者又是司农卿,吩咐一句那是理所应当的,而这种粮食调配也是司农寺下面的属官主持的。
“阿郎……”贺娄兴舒有些犹豫,凑近了几步,声:“还记得上个月……两位少卿都有点愁眉苦脸?”
李善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怎么?”
“好像坊州宜君的粮仓有问题。”贺娄兴舒话的声音更低了,“自前日起,粮草储备已然不足。”
“粮草不足?”李善看模样有些意外,“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