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清楚儿子不会无缘无故的着重提到这一点,张氏虽然有些不乐意,但也没坚持。
长孙氏是个知情人,瞥见朱氏脸上隐隐的忧色,话题一转道:“等怀仁回京,真的要好好训责一顿,泾州一战率中军冲阵,此次又亲自率军偷袭萧关……”
“不过三郎倒是来信,说并无大碍,放心就是。”
朱氏勉强笑了笑,“雪夜下萧关,这般凶险……我是管不了了,只能拜托平阳公主。”
“听说了,听说了。”长孙氏掩嘴笑道:“不过也合适的很,当日加冠,平阳公主可是在内室的。”
行冠礼的那一日,平阳公主夫妇都在内室,是以李善姐姐姐夫的身份参加的,从这个角度来说,的确有管教李善的资格。
事实上,宗室子弟大都畏惧平阳公主三分,一方面是这位公主威名赫赫,如李道宗、李道玄等小辈的武艺都是她教导的,如李神通等长辈都曾是她麾下部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平阳公主极得李渊宠爱,如今柴绍能得以执掌北衙禁军,很大程度还是因为是平阳公主的夫婿。
甚至不少人都觉得,平阳公主是最适合出任宗正卿的人选。
眼看着黄昏时分了,长孙氏告辞离去,张氏回了主院,看崔信一脸愁容,随口道:“听说训斥了大郎二郎?”
“嗯。”崔信有些没精神,心里还在琢磨马周……适才围绕着马周这个人与王仁表打了半天的机锋,这方面崔信实在没什么天赋。
“朱娘子非要在庄子迎亲……”
“应该的。”崔信哼了声,他也去过不少次日月潭,知道庄子戒备森严,内蓄甲士,真到了关键时刻,说不定自己都要带着家人去那儿避一避呢。
“父亲,母亲。”
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崔信登时眉头舒展,笑着问:“可有成诗?”
“数月前他可是许诺至少三首诗的。”
崔小娘子嘻嘻笑着靠在张氏的肩头,却不吭声。
张氏搂着女儿小声滴咕着什么,崔信竖着耳朵细细听了会儿,插嘴道:“无需施展手段……”
“周氏是个软脾气,但那小蛮却有些娇蛮。”张氏却不同意,“打听过了,小蛮最得怀仁宠爱,向来肆无忌惮。”
“既入李门,自然打理后院,不使郎君烦忧。”崔小娘子正色道:“李郎君也不是那等不识礼节之人。”
张氏还是有些担忧,小声传授女儿些驯夫秘术,而崔信却悄悄撇了撇嘴,虽然不得不承认李怀仁的文韬武略,但正如几个月前他对李善所说的那样,李善气人,看似文雅,实则内勇,腹有韬略良谋,胸怀英雄气概,是世间第一流人物,但却未必是个好夫婿。
刚开始的默许是因为对其的欣赏以及那篇《爱莲说》,但之后的牵绊越来越深了,崔信已经没有其他选择,如果悔婚,那得罪的不仅仅是李善,还要加上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