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有道理的确有道理,因为在建制上,如今是没有所谓的京兆郡的,长安以及周边三四十个县统称为雍州,由秦王兼任雍州牧,而齐州总管李世绩就是以雍州长史的名义入京的,这件事的确在其管辖范围之内。
说没道理也的确没道理,因为众所周知,秦王这个雍州牧实际上这是个虚职,具体事务都是由长安、万年两个县衙管辖的。
但后一条能拿到台面上来说吗?
如果是半年前,当然能,东宫这边甚至能大加嘲讽,好吧,你秦王兼任雍州牧,整个长安都是你们的,但全天下都是陛下的呢!
你们天策府是不把陛下放在眼中吗?
那时候陛下与太子同一立场,默契的合作打压秦王,而现在局势已经完全不同了。
最关键的是,如果把这个理由拿到台面上来说,一切都盖不下去了,事情只会越闹越大……这与魏征的目的是南辕北辙,他只希望大事化小。
李世绩瞥了眼缩在一边的李德武,往边上走了几步,低声道:“文谨兄,张家大郎也没吃亏……那边罗家叔侄挺惨的。”
“得饶人处且饶人。”魏征也低声劝道:“去年芙蓉园,这次也算扯平了。”
占了上风的张琮却不肯罢休,冷笑道:“如若雍州长史不能秉公而断,那只能请秦王亲自处置了。”
李世绩冲着魏征使了个眼色,人家是秦王的连襟,有资格不鸟我啊。
魏征脸色也冷了下来,“只怕秦王也不想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
“甚么?”
一直不吭声的罗艺哼了声,回头看去,众人顺着这厮的视线看去,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狼狈的瘫坐在地上,脸上几处红肿,鼻子好像也被砸了几拳,衣衫被扯破了好几处,连发髻都乱了。
“怎么会是……”张琮大惊失色,回头狠狠瞪了眼还一脸得意的长子张永。
张家虽是外戚,但毕竟张琮妻子出自长孙家,与秦王是连襟,所以不太在宫中走动,张永对宫中很多人其实很陌生……所以一直没能认出这位江都郡公。
连张永都不认识,从没有进入宫城的王仁表那是更不认识了。
魏征、罗艺显然是知情的,李世绩一脸懵懂,看来这位青年身份不凡?
“道生,你怎么在这儿。”张琮万般无奈的快步走过去扶起那位青年,好像还伤的不轻,一瘸一拐的。
罗艺踱步过去看戏,而魏征小声的向李世绩解释……那位青年是万宣道,字道生,其父是前隋扬州刺史万武刚,其胞姐就是如今后宫中地位最高的万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