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李善骂道:“当年在代州,少府就作祟,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陈叔达与崔信抵达的第二日,李善就正式请朝中调拨铠甲、军械,之前折损的重骑兵那么多,需要重新组建,虽然之前阵亡的骑卒留下了部分铠甲、军械,但显然是不够的。
其实武器监在这方面没什么权力,他们也不是如今打制军械、铠甲的主力,少府才是……原因很简单,矿山开采那是少府的权力,只有他们才有大量的铁矿,也有充足的人手、匠人。
前年李善在代州就通过平阳公主沟通,在代州开采铁矿,打制了部分军械与马蹄铁,少府那边很是不满,觉得李善侵吞职权。
至于李善为什么如此大骂少府不当人子,那就另有原因了。
陈叔达笑吟吟道:“怀仁做价太高,也难怪少府不肯。”
“待会儿就去信三姐,不信他们有这胆子!”李善牢骚道:“年初说好的事,居然失口不认,连三姐的面子都不给!”
崔信冷笑道:“棉甲从未为军所用,售价几乎与一副铁铠相彷,少府如何肯?”
“那也不能回绝铠甲、军械调拨!”李善哼了声,“难道让重骑穿着棉甲冲阵?”
“对了,如今少府监是庐江郡王……似乎与太子友善?”
“少府权柄过重,打制军械、铠甲应该归属武器监!”
“还有管理匠人,收取税赋,监营工程,不仅侵吞武器监,就连将作监、太常寺,甚至民部职权都被侵吞了!”
陈叔达无言以对,少府从某种意义上是专门为皇室服务的,在职权上和很多衙门都有重叠之处,这也不仅仅是唐朝独有的。
“还请江国公回朝禀明陛下,臣邯郸李怀仁顿足百泉县,实因军械不足,难以进军。”李善嘴皮子上下翻飞,“记得当年庐江郡王就颇有怨言!”
呃,的确是真的,当年河北道是没有设行台的,洛州总管李瑗是名义上位份最高的,但下博大败之后,李瑗弃洛州逃窜回了长安……没想到转眼间刘黑闼被擒杀,第二年李善因筹谋战事爵封馆陶县公,对比太过鲜明,以至于李瑗牢骚不断。
这一次崔信听懂了,眼角余光扫了扫陈叔达……李善言语中对太子颇有抱怨,知晓内情的崔信知道,这是对陈叔达的试探。
陈叔达面不改色只笑着劝了几句,心中狐疑不已,不知道李善这几句隐隐指向太子的抱怨是有心还是无意。
李善的确没有猜错,陈叔达是得李渊的暗示后,才与秦王李世民有些来往的……当然了,名义上是因为李世民开始行使尚书令的职责,与门下省自然要互相沟通,而另一位侍中裴世钜却是依附东宫太子的。
“郎君。”
“嗯?”李善偏头示意范十一走近。
“北面来信。”
李善眉头扬了扬,接过信看了几眼,嘴角流露出几丝笑意,随手递给了陈叔达。
“看来突利可汗占了上风。”陈叔达看完笑道:“若非如此,当不敢保证命梁师都放归襄邑王、平原郡公。”
“双方换俘罢了。”李善眼神闪烁,“泾州一战,阿史那·社尔伤了元气,根基动摇……但只怕最终还是此人能压倒突利可汗。”
“何以见得?”
李善幽幽道:“突利没有社尔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