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社尔点头赞同,这些天唐军主要是以骑兵出战,中军、右军也会轮番出兵,但抢占东侧要道的淮阳王李道玄所部的左军基本上是固守原地,顶多是千余骑兵出阵,或驱逐突厥游骑,或接应唐军后撤。
而今日以战车结阵的右军改变了阵型以骑兵掩护侧翼,以盾牌手为先,举着拒马枪的步卒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弓弩手,枪兵、刀兵随之在后,以缓慢而坚定的速度向西北方向进发。
与此同时,窦轨的左军也以几近相似的阵型向东北方向进发,左右两军像两根并不犀利但坚硬无比的铁矛,缓慢而坚定的戳向北方。
中路的中军也已经转换队形,数千匹战马在前,步卒在后,弓弩手、刀盾兵被布置在两侧,李善虽然没有准备亲自上阵冲杀,但也第一次在战时下了战车,换乘了那匹神骏的黑褐色战马。
而前军与苏定方的骑兵已经开始缓缓前压,黑压压的重骑兵摆开了预备冲阵的阵势,总而言之,一场大战近在眼前。
这也正是阿史那·社尔和突利可汗想看到的,一旦突厥溃逃,唐军能忍得住不追击吗?
唐军如今一共也就近万骑兵,论冲击力的确天下无双,但只要通过要道追击入原州,突厥骑兵有一百种办法将对手摆成任何他们想要的姿势。
在渐渐响成一片听不出节奏的鼓声中,李善看了眼钱九陇,“稍后以令旗发号,临济县公会赶上。”
钱九陇点点头,轻喝一声,驱马上前,如今中军也加入这场决赛,他需要在前阵观望战局,随时查漏补缺,将陌刀队这支杀手锏投放到关键地点。
渐渐加重的马蹄声在耳边回想,李善疲惫的望向被黄沙卷起的战场,真心希望突厥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选择撤兵……我保证不会赶尽杀绝的!
两千重骑兵如同泥石流一般轻易破阵而入,吞噬面前任何敢抵挡的一切,但这一次唐骑没有试图凿穿突厥大阵,后续的骑兵也没有分兵向左右扩大缺口,更没有径直杀向正北方向的山丘,而是转而向东北方向杀去。
突厥的抵抗并不强,身先士卒为先锋的张仲坚察觉到了异样,手中马槊不停,将一名突厥将领挑飞,视线却落在突厥后阵,难道又想从两翼包抄围困?
不太可能啊,昨日胡演是吃了大亏的,但突厥也受创颇重,这样的战场,突厥想从两翼迂回包抄,需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难道是想诱敌深入?
张仲坚心思急转,似乎也不太可能,突厥只有一条后路,也没有地方布置大股伏兵,一旦被唐骑驱赶,很容易发生溃败……阿史那·社尔不会那么蠢。
正在犹豫间,一旁的胡演高声道:“说清楚!”
远远正在吆喝的一名唐骑驱马加速驰来,冷不丁肩头、背嵴连中两箭,咬着牙没有坠马,一直奔到张仲坚面前,扬起右手捏着的令旗。
“赵国公传令,前军转道往西北方向。”
“转道?”胡演大吃一惊,这和战前的计划完全是南辕北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