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九陇同样是李渊的旧人,此次将北上泾州,陈叔达的意思应该就是指任瑰与陇州吧?
此刻的任瑰安静的坐在右侧首位,耐心的听着柴绍、张瑾讲解军中详情,心中颇有些狐疑……离开长安多年,突然冒出了个邯郸郡王,却对自己如此优容,但之前王珪不是说这位郡王不偏不倚吗?
自己的亲卫头领处事不当,的确是失礼,但邯郸郡王没有出言责备也就罢了,居然还赞自己眼力超群?
实在是太古怪了。
其实这是个奇妙的误会,历史上的刘仁轨就是被任瑰举荐出仕的,只不过这个时空没来得及就跟着任瑰北上了。
但实际上,任瑰也是被逼的……因为刘仁轨出身尉氏刘氏,其姑姑就是任瑰的妻子,而任瑰是出了名的妻管严。
任瑰身后的刘仁轨虽然年轻,但脸皮挺厚的,一直站在任瑰身后没有离开,时不时偷眼打量着主位上那位青年郡王。
之前营门处,温文儒雅,谦冲有礼,但一入军帐,李善收起笑容,气度森严,威严感油然而生,俨然有一军主帅之风。
早在两年前,刘仁轨就听说山东战事中,一位少年郎挺身而出,设计筹谋,擒杀刘黑闼,数年间跃马扬鞭,显威塞外,为天下称颂。
也不过双十年纪,也不过双十年纪,二十四岁的年轻刘仁轨双手紧握成拳。
视线在空中交错,李善微微一怔,向看来的刘仁轨投去温和的笑意……他清晰的看见这位青年的眼中带着蓬勃的火焰,那是一种大丈夫生于人世间,当持三尺剑,立不世之功的野望。
历史上的刘仁轨也的确如此,他在贞观年间没什么功绩,直到高宗年间,被李义府陷害获罪,以白身随军,却一跃而起,随苏定方平定百济,白江口一战将刘仁轨这个名字永远刻在了史书上。
那边张瑾、柴绍的禀报已经结束,李善沉吟片刻后改变了主意,原本他准备遣派钱九陇率军入泾州,再挑选一员没什么明显立场的将领率军支援陇州,但今日任瑰、窦轨都到了,特别是前者的身份让李善琢磨不定。
先与李世民通个气,然后再说吧……倒不是李善事事都要得到李世民的许可,但他怕李世民另有打算,甚至可能是在觐见之后才知道任瑰今日抵达仁寿宫。
“灵州兵败,梁贼侵占三州,朝中必然复设行军总管府。”李善沉声道:“陛下暂时不会返回长安,将在仁寿宫逗留到至少八月。”
“泾州、陇州两地均有战事,诸将整肃军中,随时听令。”
刚刚赶到仁寿宫的任瑰对之前战事不太清楚,听了这几句没什么实际意义的话,不禁对李善有些不屑,身为主帅,却不敢率军北上……以目前的局势,请命北上,陛下肯定不会反对的。
而柴绍却很理解李善……虽然节制诸军,但一旦有所举动,很难说会引出什么风波,特别是在裴宣机很可能已经死在李善手中的前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