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多少人马?”
“约莫数十骑。”
张公瑾向来端谨也不禁有雀跃之色,轻轻拍桉道:“马邑无忧矣!”
李靖微微点头赞同,示意侍卫放人入关,转头问道:“马邑城内,可还有苑君章旧部?”
“何小董被驱逐,郭子恒逃遁,杜士远、牛斌均被斩杀,何流、张仲坚来见。”张公瑾在心里默数,“如今只有朔州别驾席多尚在马邑,此人原为刘武周、苑君章帐下小吏,不掌兵权。”
席多……又是一个熟悉的名字,李靖嘴角动了动,强自让自己不去想多年前的旧事旧识,只在心里盘算,秦武通、刘世让镇守马邑,仅有的两位苑君章部将疾驰雁门关,一方面能保证马邑不起乱事,另一方面只怕也是受牛斌、郭子恒掀起叛乱的逼迫。
不多时,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李靖抬头望去,一个陌生的中年将领身后,是一个熟悉的身影,身材雄壮,赤髯如虬,貌丑而昂首。
“果是三郎。”李靖一改之前的神态,长身而起,大笑道:“不意初归代地,便见旧友!”
张仲坚神色一滞,随即拜倒在地,“拜见县公。”
“你我故交,何以至此?”李靖亲自挽起张仲坚,“当年陛下屯兵马邑,你我并肩,人生快事!”
饶是张仲坚见识不凡,也有点懵逼,当年的确是旧识,但自己不过小小军头,而且还是因获罪被发配边塞,而李靖却是名门子弟,而且还是马邑郡丞,整个朔州的二把手,如何说得上并肩?
一阵寒暄之后,各人方才落座,李靖立即问起马邑诸事,何流主答,张仲坚时而补充。
“如此说来,铁勒诸部攻打马邑,实则虚张声势?”李靖轻轻笑了笑,心里多了一分把握。
“昨日宜阳县公决意出兵,今日遣派朔州司马秦武通率两千骑兵北上。”张仲坚轻声道:“突厥分兵,再以铁勒诸部南移。”
“可有交战?”
“只斥候、游骑相逢。”张仲坚摇摇头,“铁勒诸部只以数千骑兵遥遥相对,数万大军转而西向……”
“转而西向?”张公瑾神色一变。
“并未进逼马邑,径直西去。”张仲坚迟疑了下才继续道:“或因粮草不足而退。”
这是符合逻辑的判断,张公瑾悄然转头看了眼李靖的神色,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只怕李靖再也弹压不住麾下将校了。
李靖捋须做沉思状,张公瑾能想得到的他自然也想得到,但还没等他开口,张仲坚突然起身,双膝跪地。
“邯郸王困于顾集镇寨堡,大军围攻已有七日,斥候回报,战事惨烈,堆尸如山。”
“如今铁勒诸部西撤,突厥大军必粮草不济,县公如若发兵,必能远逐突厥,大胜而归。”
厅内一片寂静,李靖脸上的神色相当的难看,手指用力,不留神扯下了几缕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