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思是要留到十五岁,张氏哭笑不得,“出嫁前行笄礼就是了!”
崔信哼了声,“正好怀仁如今以代州长史掌代州总管府,辖四洲,掌军政大权,如此年少,如此权重,一时半会儿也回不了长安。”
“陛下如此信重。”张氏叹了口气,“若能调回朝中就好了……”
“妇人之见!”崔信斥道:“怀仁尚未加冠爵封县公,手掌大权,正是奋发之时!”
崔信心里有数,李善如今得陛下看重,正要借这股东风尽量增强自身的分量,他日事发,才有足够的资本对抗河东闻喜裴氏。
听丈夫训斥,张氏柳眉倒竖,只盯着崔信,一言不发。
老夫少妻……崔信登时气沮,抓起桌子上一个盒子,“女儿怕是等急了……”
“回来!”张氏没好气喝了声。
崔信老老实实的停下了脚步。
“既然决意定亲,那怀仁父祖……”张氏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一点。
崔信沉吟片刻,低声道:“其中颇有隐秘之处,婚书上会空缺父祖辈名讳。”
看妻子脸色一变,崔信笑道:“放心便是,本朝新立,并无关碍……怀仁已然尽述,为夫心里有数。”
留下张氏在心里盘算,崔信出门去了不远处的阁楼,女儿正坐在梳妆台前画眉……哎,老父亲看到这一幕,心里真不是滋味。
“砰!”
崔信将木盒丢在桉上,连话都懒得多说了。
崔小娘子先行礼拜见父亲,倒是耐得住性子,昨晚就在等了……自己送了精美茶具、碑文字帖过去,就算没有定亲,那也应该是有回礼的。
木盒里除了一套洗漱牙具之外,还有李善从草原以及各地搜集来的各式特产,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是一颗火红似血的宝石,虽然不大,但却剔透夺目。
崔信也有些吃惊,这样的珍宝……那小子倒是舍得,若是镶嵌在步摇之上,必为传家之宝。
“心满意足了?”
听见父亲的冷言冷语,崔小娘子抬头蹙眉,“父亲,未有诗文?”
崔信更是不满,“犹记得前年为父往德州一行,回家后吾女索文……”
清脆的笑声响起,崔小娘子掩嘴而笑,行了个手拜大礼,“父亲大人此行北地,遍览塞外风光,必有佳文。”
“罢了,罢了。”崔信心如死灰,“论诗文,为父的确远不及怀仁。”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此为往马邑途中怀仁所作,只是两句残诗。”
看女儿仰着小脸的模样,崔信笑道:“雪夜袭营,逼降苑君章,回程雁门关途中,怀仁补完全诗。”
“莫愁前途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若说筹谋山东战事只是初出茅庐,科举夺魁可算一展身手,而此次马邑招抚……的确配得上后两句。
崔信可以想象,此事遍传天下,李怀仁这个名字将会成为一个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