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娄善柱暗叹一声,起身道:“此非小事,但既然明府有意,吾等愿为明府效力,只是……”
“贺娄公可坦言。”
“其一,玉壶春乃天下名酒,听闻京中售价极为高昂。”贺娄善柱苦笑道:“代县人少地寡,少有出产,……”
下面几个老人都暗暗点头……大家都是本地人,非常清楚玉壶春出塞售卖,必然利润丰厚,而且大家每一年都要出塞行商,反而是最近没去……刘世让是个铁面无情的人,早年为并州总管时候曾经辣手缉私。
关键是,怎么分赃?
想都不用想,走私这等事,明面上肯定不会和这位馆陶县公扯上干系,那么风险都是我们来承担……如果这位县令吃肉,我们只能分点汤的话,真没这必要啊。
“许赎酒,售卖后回程补之。”李善干脆利索的说。
下面哄一下声音响了起来,众人七嘴八舌的问着各种问题,李善一一作答。
可以先赎酒,卖完了再给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几乎是无本生意,只需要子弟走一趟就行了,而从代县去朔州,再北上云州,这条路是走熟了的,毕竟仅仅十多年前,云州还是中土。
等渐渐安静下来,李善才补充道:“诸位亦知,朔、云两地少铜钱,便以牛马计价吧。”
贺娄善柱点头道:“明府说的是,商队回程,亦要携物,牛马计价最为便捷。”
张氏族长小心翼翼的问:“敢问明府,牛马计价,以代州……”
一头牛,一匹马,在代州的价格和在云州的价格,相差虽然算不上太过悬殊,但也差了不少。
贺娄善柱喝道:“明府已许赎酒,岂能得陇望蜀?!”
“贺娄公,商贾事,自然要事先言明。”李善劝了句,想了想,笑道:“代州售价加一成如何?”
“牛马补上酒价,其他货物不问。”
“若有香料等其他货物,还能再组商队送入京兆,李家门下在长安东西两市均有店铺。”
“有的香料,可以黄金计价。”
“牛马若是送到京兆附近,售价更高,此举也是为补朝中牛马不足,于国有益。”
李善倒是明明白白的把话说到明处,可惜除了内奸贺娄善柱之外,没人肯信……呃,其实贺娄善柱也是半信半疑,主要是李善描绘的太过了……
组建商队出关,换回牛马,再送到京兆附近售卖……一趟下来,利润太高了。
李善还特地问过……贺娄善柱倒是没说,只是在心里盘算过,怕是得翻个七八番。
“明府,携酒出关,又携牛马回程,必过雁门。”贺娄善柱迟疑道:“如今雁门……”
话刚出口,站在李善身后的范十一悄然退下,片刻后,左武卫大将军江夏郡公李高迁笑吟吟的出现在门口。
李善笑着起身拱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郡公此来,正如东风。”
接下来,李善和李高迁、贺娄善柱三人叙话,其他人在下面叙谈,周二郎、贺娄兴舒等人也掺和进去,很快,一条利润丰厚,利益分割清晰的走私方案火热出炉。
李善回头看了眼,赴任一个多月了,自己终站稳了脚跟,将自己和代县最有权力的李高迁、代县最有基础的乡间势族,用利益编制的大网,紧紧联系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