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眉头紧蹙,望着她一言不发,覆在脸上的银色面具闪烁着凛冽的光弧,随即摇了摇头:“不必了,不需要伺候,陪着我就行。”
她不敢想象,这些年来,这个女孩经历了什么。
她以为她苦,她累,却不曾想众生皆苦。小舞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轻歌,她见过了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公子哥,无不是声色犬马,衣冠禽兽,来听雪楼的,有几个是想吟诗作对的?还不都是寻欢作乐,一响
贪欢。
“我陪你喝酒吧。”
小舞细长的手伸出去,就要把桌上的酒壶拿起,贵妃榻上的面具少年,却是一把将酒壶夺走,冷淡地说:“烈酒伤身。”小舞极力地睁大眼眸,水雾蓄满了眼眶,她吸了吸鼻子,扭头看向别处擦拭掉眼尾的泪痕,才说:“公子是个好人,我是听雪楼的歌奴,也做过一两回的舞姬,我为你唱一
曲吧。”
轻歌犹豫少顷,淡淡地望着小舞,便轻点了点头。
小舞站起身来,来到屋子的中央,玉手挥起,袖衫轻扬,身姿柔软如不期然的一阵风,似在哀怨,又好似满怀期望。
她弯腰后仰,以袖遮面,只露出一双流转着星芒的杏眸,凝望着轻歌。
袖子缓缓下移,露出了整张脸。
巧笑嫣兮,顾盼生辉,别有一番韵味。
她轻声唱道:“哀怨泪沾衣,乱插繁华须异日,待孤讽,怕东风,一夜吹,我曾独行白水滨,初梅残雪两销魂……”
少年斜卧贵妃榻,听着歌奴唱的小曲儿,喝着楼里最烈的酒,目不转睛看着女子的舞姿,半晌过去,轻歌面颊露出了一抹明媚的笑:“唱得不错,跳的也行。”
“……”
如此,周而复始,足足半月之久,轻歌和她都在这屋子里,一个喝着酒,一个唱着曲,倒像是隔绝于这片天地以外的世界,无形间有了几分默契。满屋子都是酒坛子,轻歌却毫无醉意,她堕落在听雪楼,不去听闻尘世的是与非,就好似彻底远离了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