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有支土匪啸聚了大约十年,匪首是恨天高皮松,他个子很矮,自诩恨天高。此人狡猾得很,官府多次围剿也未能剪除!公子说的是他吗?”
“不止!”苏澜压低嗓门,咕哝了几句。
王腾大惊,难以置信道:“那得去看看!不过,我们人马恐怕不够。卑职马上派人回去调兵来!”
苏澜摇摇头道:“那帮潜伏在青山的卫兵被土匪和我的人马发现,一定受惊逃走了。他们不会留在这里,等着我们来割人头!”她顿了顿,笑道,“那帮神秘的卫兵这次一定给官府帮了大忙!恨天高皮松的那一百多喽啰,估计要被他们屠杀多半!”
王腾看苏澜云淡风轻地说着杀匪之事,不由赞叹,不愧为将军女儿堆福县主!
苏澜带着杀四、甘甜、卞雍、吉贵和剩下来的四名全园护卫,和王腾以及揭炜等二十名益州新兵一起出了南城。
涞源坐落在丛山峻岭中,周围山高林深,悬崖陡峭,沟壑纵横,飞流湍急,是个地地道道的山城。从南城看去,青山山体高绝,奇峰林立,巨壑纵横,路径艰险,好比一道绿色屏障。
出涞源南门,上、下青山的路径多达十几条。四处张望,常乐等人不见踪影,不知跟踪尉宇他们去了哪条山道。
在卞雍、吉贵的带领下,他们骑马走上了一条最平缓、最开阔的山道。不过,转了几道弯后,道路开始变得崎岖狭窄,他们只得下马步行。
一路上,苏澜笑得合不拢嘴。因为浅浅的土层下面,都是黑乎乎的煤块!这可是露天煤矿啊!
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沟壑沿上。恰好一阵山风轻轻吹来,没有花香,却闻到了一股似有似无的恶臭。
卞雍和吉贵面色惊悚,指着前面的山石和草丛道:“那里就是卫兵埋伏的地方。当时我们从山下上来,土匪大约是在那座山头上看到我们,就冲了下来,冲到这个山石和草丛时,就被埋伏在这里的卫兵给截杀了。
苏澜道:“幸亏土匪们冲了下来,不然,被杀的就是你们。”
卞雍和吉贵仓皇地点头。
又一阵山风吹来。这次山风强劲,恶臭也更加明显。大家面面相觑,准备近前查看。苏澜拦住了:“且慢,先打打草,惊惊蛇。”说着,递给杀四和甘甜一个小布袋,里面装满了刚才买的蚕豆。
杀四和甘甜一人抓了两把蚕豆,往山石和草丛打去。随着蚕豆落到,立刻响起一阵“哼哼叽叽”的声音,接着钻出十几头野猪,大大小小,仿佛是一家子。它们结伙往山上飞窜而去。
众人暗叫惭愧。幸而打草惊了“猪”,不然,贸贸然靠过去,只怕大家要成为野猪食。
大伙这才放心地上前查看。只见山石后,草丛中,竟然躺着二十几具尸体!只见他们的衣服已经被撕咬得稀碎,且全部开了膛,心肝肚肠有的无影无踪,有的被拉扯得到处都是,而且个个被啃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血肉模糊。显然是刚才那群野猪以及其他野兽的杰作!
苏澜给大家发了口罩、手套。甘甜数起死人数,杀四则在死人堆里翻找东西。
王腾看到苏澜从脚下捡起一个东西。大家定睛一看,竟然是人的手掌!
“呕……”呕吐之声此起彼伏。王腾回头一看,只见自己带来的益州新兵一个个吓得浑身颤抖,吐得昏天黑地,尤其是那个大高个子、武艺高强的揭炜,竟然已经吓得晕厥倒地。
王腾既尴尬又羞愧又自责又气愤。这就是他千挑万选带出来的威风凛凛、武艺高强的新兵!王腾扬起马鞭,刚想抽人,苏澜却笑道:“王腾校尉,你第一次上战场时,害怕吗?”
王腾忽然脸红脖子粗。他当然记得,第一次上战场,他拉稀放炮了。
“百炼才能成钢!”苏澜笑着看着那群新兵,“我相信,假以时日,他们一定会成为军中柱石!”
苏澜从那手掌中使劲抽出了一支箭镞。只见上面赫然刻着一个蚕豆大小的字。
苏澜脸色一变,但很快将箭镞放进装蚕豆的小布袋里了。
甘甜跑到了远处,还躬身在地上捡起几件东西。
杀四也捡起几样东西。
他们没有紧张害怕。就连卞雍、吉贵也没有被周围的环境所干扰,开始捣鼓起一个铁架子。他们和四个护卫兴奋地说着什么,时不时在纸上记录着什么,或在地上捡起什么。
反观自己带出来的那二十名益州新兵,还在那里呕吐,似乎没有止境。反正丢脸丢尽了,王腾倒无所谓了。他也开始在死人堆里翻找东西。很快,他也有所发现。“公子,你看,这是什么?”
王腾的手上躺着一块黑色的牛皮。这可不是普通的牛皮,厚,硬,而且还有粗针缝纫的皮线,一看就是皮甲的一部分!谁会穿皮甲?肯定不是土匪恨天高皮松及其喽啰,而是正规军队!
苏澜将皮甲也放进那个装蚕豆的小布袋。
快到午时他们才离开“死人堆”。
回到货栈,苏澜拿出一些气味刺鼻的水,给大家洗手,还反复洗了好几次。
午饭端上大堂。揭炜等二十个新兵粒米未沾,臊眉耷眼、浑身疲软地回房歇息去了。苏澜让甘甜开出药方,煎上药汤让他们喝了。
金掌柜禀报了那些米铺、药店、行商送货以及存储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