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哇哇大哭,大人们则笑中带泪。
欧阳夫人喜道:“现在该给产妇吃点东西了。”
“不行!剖腹产的产妇必须排气……呃,就是打屁以后才能吃东西!”苏澜道,“还有,剖腹产新生儿必须注射几种药!”
……
苏澜将孩子包好,还将孩子的小脚丫按在一盒印泥上,在一张喷香的、有着粉梅花边的白色纸张上印下了一对脚印。脚印非常清晰,小巧可爱,让人爱怜疼惜……
苏澜还给刚出生的小宝宝打了维生素k,接种了乙肝疫苗、卡介苗。这是防止新生婴儿出血性疾病和预防乙肝病毒感染、儿童结核病。以后,还将接种脊灰疫苗、百白破疫苗、麻腮风疫苗和乙脑疫苗,以预防脊髓灰质炎、百日咳、白喉和破伤风感染,以及预防麻疹、风疹、流行性腮腺炎和流行性乙型脑炎。
也许是被针打痛了,也许是肚饿,孩子又开始哇哇大哭。
苏澜先是给姨母换了输液袋,然后嘱咐欧阳夫人照看姨母,她则和吉春儿脱了白大褂和白帽子。叮嘱了吉春儿几句,然后,吉春儿抱着孩子,两人出了空间。
进入抱厦产室,孩子哇哇大哭引起屋外一阵沸腾:
“生了,生了!”
“太好了!”
稍稍安歇,苏澜在屋里兴奋地喊道:“母子平安,是个小公子!”
外面又是一阵喧哗,盖过了风声雨声雷霆声。
苏澜又喊道:“姑姑,烦请准备一间干净的房间,把孩子交给乳娘喂奶。”
苏怡在外面兴奋地喊道:“已经准备好了房间,乳娘也安排好了。我能进来看看夫人吗?”
苏澜开了房门,送吉春儿和孩子出去,随手关了房门,男男女女都围了上来。
苏澜看到,雷电大作风雨交加的黑夜里,游廊上站满了人。很多人拿着手电筒,一个个都激动不已。
苏澜大声笑道:“母子安好。可现在外面不安全,到处乱糟糟的,也不卫生,不利于姨母休养。明早天亮了再见吧。”
“好好,产妇健康最重要!”苏怡赶紧护着吉春儿和孩子,往哺乳的地方快步走去。
苏澜看着狂风暴雨,长叹一声:“裴兴和马六呢?让他们在书房等我。”
常乐立马去叫人。苏澜则叫丫鬟拿来纸笔,随即进了抱厦,关上门,进了空间。甘甜继续守在门口。
苏澜感觉饿了,于是去拿了几个蛋糕、苹果,还有两瓶矿泉水。
回到手术室,苏澜看见欧阳夫人坐在床前,痴痴地望着姨母,双掌贴合,喃喃祈祷。
“夫人,劳累了半天,肚子饿了吧,来休息一下,吃点东西!”苏澜道,“一会儿请夫人给我姨母把个脉,开个药方。”
“我刚才已经把过脉了,真是死里逃生!”她欲言又止。看着苏澜,眼睛里满是钦佩和敬畏。
“夫人,这不是您这位妇科圣手妙手回春吗?!”苏澜一笑,“需要什么药,您只管开,我带了好些草药和补品过来。”
“县主,老妇人沾您的光啦!”欧阳夫人道,“不过,我与有荣焉啊!”说着,起身去开了方子。无非是补气血养脾胃,镇痛安神。
苏澜拿着药方道:“烦请夫人照看一下我姨母。我得看看外面的情况。这里有吃的喝的,您垫一下。我一会儿来换您去休息。”
欧阳夫人一个劲点头。县主精湛、奇妙的医术彻底征服了她。她还沉浸在刚才剖腹取子的惊涛骇浪中不能自拔。
苏澜拿着药方出了空间。管家立刻带人去库房拿药、安排煎药。
常乐把苏澜请到书房,马六等在那里。
苏澜道:“姨母在等着我。我们有话快说。马六,你那里情况如何?”
“我们两个伙计只回来一个,联络汪船长的人不知道被暴风雨阻隔在什么地方了。”马六赶紧道,“另一个伙计出城没多久,就看到了联络暗号,立刻赶到联络地点,见到了秀洲来送信的人。他本应昨天到的,但在浙江、福建交界的地方,和胡大棒子狭路相逢,寡不敌众,受了重伤,耽搁了一天,幸而没死,挣扎着留下暗号。”
“胡大棒子是谁?”
“是一帮散兵游勇的小海盗的头目。之前,在大当家面前连气都不敢喘,如今也出来炸毛了!”马六愤然道,“伙计得到消息,立刻回转,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他说,前几日,沈沉和沈琼娘逃出石头滩,转头就去抢劫白沙滩,被归元和尤胜打死了沈二憨,活捉了沈沉的几个小厮。不过,沈沉、沈琼娘和沈四憨却跑了……”马六遗憾地道。
“活捉了沈沉的小厮?太好了!”苏澜喜不自禁,“这回可以把沈沉勾结海盗的罪证钉死了!小厮的口供呢?”
“他们嘴挺硬的,据说都是沈家的族人。尤胜恐怕耽误县主的事情,所以就让送信的人先来,口供随后就到。”马六道,“尤胜说,请县主放心,他们一定会看好俘虏!最多一、两天就能等到消息。不过,这天气……”
苏澜叹道:“我看明天未必能晴。看来口供一下来不了,汪船长也来不了。”她无比怀念前世的网络世界。“你就在这里避一避,这鬼天气,出门就会被狂风卷上天!”
马六苦笑,指着头上的道道伤痕,道:“我来的时候,被狂风卷起,撞得鼻青脸肿。”
马六走后,裴兴急匆匆地进来。一见苏澜,他焦急地道:“县主,我下衙的时候,看见孔将军带着二、三十人进了府衙,听差大哥说,是沈浮请他来的!”
“此时把孔将军请到府衙,沈浮意欲何为?”苏澜沉吟道,“之前你还说,看见沈沉的小厮推着柴车进府,之后又匆匆出府,怎么回事?”
“我也很奇怪。几个月前,沈浮的叔叔,也就是沈家的管家沈连,他的两个儿子沈沃和沈湾,还有其他四个人,是沈沉的小厮,突然不见了踪影。今天大约申时,我正在府衙忙碌,忽然看到有个人,压低着斗笠,推着一辆柴车,鬼鬼祟祟地进了府衙,去了后院。恰好一阵风来,吹落了他的斗笠。我一看,这不是沈沉的小厮沈沃吗?再一看,我发现车轱辘印不对劲,吃地很深,不像是柴车的重量;另外,还隐隐有些血迹!所以,我怀疑车里藏着伤员。再一想,那沈沉因为秀洲海盐吃死人命的案件而被通缉,我就怀疑那车里是沈沉,还受了伤!”裴兴一口气说道。
“你的判断没错!”苏澜冷笑道,“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他们前脚进府,我后脚就来了,算是打草惊了蛇!所以,他们如惊弓之鸟!沈浮麻面无情,府里岂能容纳这样一个祸胎,等着我抓?所以,立逼着沈沃推着车,把沈沉给赶了出去!”
裴兴恍然大悟:“我说呢,刚刚回来又出去。而且当时狂风暴雨忽停忽起,城门也即将关闭。”
苏澜又问道:“你详细说说,那差大哥是怎么说的?”
“他说,是沈浮派他去南城外龟岬的战船船队找到将军,说是来议事。”
苏澜沉吟道:“但愿真的只是商量事情!”她又道,“你来这里,家人知道吗?不会担心吧?”
裴兴道:“我跟娘子说了,我到刘大人府邸来谈事,雨大了就不回去了。我出家门没一会儿正好碰到夏松、夏柏兄弟来找我。”
裴兴走后,常乐和管家进来了。
管家哭丧着脸道:“县主,后院屋后那株樟树有一百多年了,都空了心,狂风将它拦腰折断,砸塌了房顶不说,还砸断了房梁,牵累得整个后院都塌了!幸而没有砸到人,就是夫人的床榻被打翻,摔了下来,幸而没出大问题……”
已经出了大问题,差点就一尸两命!
苏澜长叹一声道:“天灾人祸,这是没法子的事情!不过,管家可能要准备好粮食,还有伤药、胃肠药。雨停后要赶紧施粥救灾,救死扶伤!”
“是,县主,”管家点头道,“只是,后院垮塌,住房一下子紧张起来。崇圣太上王说,他家离得近,看是不是能分散……”
“不行!大家克服一下,就在这里避难!哪里都不要去!沈沉回了殿州,我担心他带回海盗!所以,大家还是谨慎一些,在一起方便护卫!”
“可是,我们困在这里,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常乐焦急道,“要不我出去探探?”
苏澜嗔道:“马六被狂风卷上了天,难道你也想飞上天,摔个鼻青脸肿?再说,房子都能砸塌,万一伤着了怎么办?”
苏澜又嘱咐了几句,匆匆回到空间。恰好又有一瓶药快输完了,苏澜赶紧换了药。
她把欧阳夫人送出了空间。一边照顾姨母,一边冥思苦想,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第二天早晨,林氏醒来,在苏澜、苏怡、娜木嘎、伍氏、欧阳夫人、李旺娘、吉春儿等人的环拥下,抱着喝醉了奶、洗白白、睡香香的儿子,禁不住泪流满面。
“幸亏欧阳夫人医术精湛,妙手回春!听说孩子屁股先出来,我吓得魂都没了!”苏怡抹泪道。
欧阳夫人赧然:“是夫人和公子命中有神仙庇佑!”这可是实话!县主不是神仙么?
娜木嘎和伍氏看着孩子,也稀罕得不行,想到她们远在云南的从未谋面的孙子和外孙,眼泪不禁长流。
李旺娘笑道:“夫人,小公子该取个什么名?”
“之前他爹爹说,男孩就叫刘俊,女孩就叫刘毓。我们大家都想有个小棉袄!可偏偏是个小子!”林氏抚摸着粉梅雪纸上儿子的脚印,骄傲道,“不过,我想给他取个乳名,就叫樟儿好了,是樟树把他送到我的身边了!”
大家轰然较好,都“樟儿公子”地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