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微微一笑:“殿下,据我所知,我们大成目前有九千万人口,正规军队有八十万,加上地方维持治安的府兵,应该有百万之众。我估计,因推行种植高产作物土豆、红薯、玉米,十年内,大成的人口最少会增加一千万,可能还会更多。届时,我们的人口就会达到或者超过一亿!”
前世,明朝永乐年间,人口大约是六千七百万。万历年间,引进了高产农作物红薯后,人口暴增,到明末时已经突破一亿。到清朝康雍乾时期,人口更是爆炸性涨到三亿多。其中红薯功不可没。
大家觉得这还真是个新鲜话题,都洗耳恭听。
苏澜继续道:“过去我们说,食盐人均年需求量,最低是五斤,这是个非常危险的数字,低得不能再低,再低就会严重影响百姓的身体健康!”
前世健康饮食标准是,每人每天食盐摄入在六至八克,另外还会摄入酱油、咸菜等,年均会达到八至十斤。
“按照大成十年后人口测算,每年最少需要五亿斤食盐。而据我所知,大成每年实际产盐只有三亿多斤,满足百姓的需求不到七成。还有两亿斤的缺口。”苏澜顿了一下道,“目前,我们金银滩面积大约一万两千亩,每年五至十月,只有半年能够生产海盐,现全部建成投产,每年产量大约为一亿二千万斤!当然,如果因为台风等自然因素,或者倭寇、海盗袭扰,产量可能会受到影响!也就是说,大成还有将近两亿斤的缺口。而且,如果要把人均最低五斤逐渐提高到六至八斤,这个缺口就会更大!”
“这就是说,我们必须还要建立几个晒盐场,像金银滩这样规模的,最少还需要两个!”苏澜道,“所以,我建议朝廷考虑一下,在福建、浙江、山东海边兴办晒盐场。”
前世,福建、浙江、山东的海盐场比比皆是。福建海盐还是明清时期的贡盐。
苏澜的提议立刻引起大家共鸣、热议。
刘希道:“太好了!有金银滩珠玉在前,朝廷完全可以依例循规!这方面肯定是我们殿州最有经验了!”
老爷子也道:“在福建海边走一走,肯定还能找到像金银滩这样的好地方!也许面积没这么大,但小一点规模的建个三到四个就能解决大问题!”
大家越说越兴奋。
杜诚道:“我也正有此意。要干咱们就干大的!什么西戎,什么青盐,见鬼去吧!要打便打,能奈我何?!”他顿了顿道,“大成严控官盐价格,每斤盐价为一百五十文。其中二十文为盐税。根据目前每年三亿的产量,按照一千文一两的均价,国家应该收税六百万两。但是大成自建立之日起,盐税能够收到三分之一就已经是烧了高香……如果实行盐引制度,食盐还未卖出,盐税就已经收到,确实是个好办法!”他兴奋地道,“金银滩建成,年产一亿二千万斤,盐税每年就增加二百四十万两!如果同等规模的晒盐场再多建两个,于国于民都是好事,甚至可以改变国家的策略走向!我想,大成富国强兵、繁荣昌盛的盛世荣景指日可待!”
畅想未来,大家激动不已。
过了一会儿,杜诚问道:“当然,金银滩具体怎么补偿,大家还是说个底线,这样我心里有数。”
“其实,怎么补偿,都是皇上乾纲独断,我们都不容置喙。”苏澜拿出吉发给的账册,“且不论我们提出的盐引制度价值几何,就是这金银滩,殿州百姓的投资,怎么都不能让大家亏本不是?可是具体数额,我们还真的不敢提!不过,我倒是有个法子,殿下可以琢磨一下,也好跟皇上说明!”
杜诚道:“什么法子,你尽管道来!”
苏澜笑道:“我们不妨拿一斤盐来说事吧。一斤盐,售价一百五十文,其中二十文是税收。剩下一百三十文,您觉得,这生产、运输、销售等成本、利润以及朝廷的盐务管理可以各占几成?把这个问题搞清楚了,价值分成也就一目了然!另外,朝廷还要考虑成本分摊占几成!”要知道,朝廷还养着一大帮盐务人员呢。
杜诚醍醐灌顶,笑道:“有道理。如此计算,户部那些官老爷也无话可说!”
当下众人又议论一番。具体分成大家都聪明地没说,就像苏澜说的,这是皇上乾纲独断,百姓不容置喙的事情。但是该说的话都说清楚了,也就行了。就像之前苏澜跟老爷子叨咕的,不吃哑巴亏呗!
盐务说得差不多了,苏澜道:“殿下,明、后日有哪些想去的地方?”
杜诚笑道:“我想去看看庄园,有没有应斯画的漂亮!另外,我还想去船坞瞧瞧!”
苏澜抿嘴乐道:“要不明日去庄园,后日去船坞可好?”
杜诚点头笑道:“你安排吗。”
苏澜赶紧让覃龙、覃虎、夏松、夏柏明日早些给堆福邓源、庄园张进送信。
这时,刘希笑道:“今日幸亏殿下顶着潘坤表态,要将堆福湖改造后的房产、地产的契约都办好,我还生怕这家伙拧不清呢!”
提到潘坤,苏澜想起一件事情:“今日午饭后,殿下你们在余婆婆家聊天,有人跟我报信,说陶敏今日早上去府衙递交了辞呈,然后逃之夭夭!”
众人听了大吃一惊。刘希道:“这个家伙还真无情,陶龙、陶虎还在南监呢,得到除夕日才能释放!他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老爷子听了直笑:“不光陶敏,他们一家子都跑了!不跑,还等着陶玉未婚生子的丑闻满天飞啊?”
大家听了恍然大悟。
苏澜皱眉道:“不过,有个事情我得告诉父亲。陶敏进京,可能会勾结伯府,使出两个卑鄙毒辣的奸计。一是,他们可能会以伯府长辈的名义,给父亲送来小妾,以此辖制我们一家!二是,他们可能会让我加入伯府的族谱,然后以我是外室庶女,不能拥有私产为由,谋夺我所有的财产!”
苏澜话音刚落,大家都望着老爷子。
苏澜正觉得奇怪呢,老爷子道:“看来,我的预测没有错!幸亏澜儿姐弟和母亲已经加入南阳族谱!至于小妾的事情,我之前也说了,将军可以把那份恳请伯府放妻女的奏折呈给皇上,最好是能通过小报,将放妻书的内容公之于众!”
苏澜恍然大悟,又很疑惑,老爷子什么时候先见之明地竟然跟父亲和姨父探讨过这个问题?!
“正三品飞虎将军,正一品海国夫人,正二品县主,岂能容他们践踏欺辱、予取予夺?”杜诚生气道,“其实,还有件事情,我还没有来得及说呢!”
见大家都望着他,杜诚道:“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们,澜儿千万不可生气!”他沉吟道,“苏萍好像跟洪珅一见钟情……”
“什么?”大家瞠目结舌。苏澜却很不高兴。
“永昌伯爵夫妇为了笼络洪广,选了好几个低级官员的嫡女,分别送到京城、杭州、台州等地,去做洪广的小妾,其中就有潘坤的女儿。李旺、曲英、袁飞等人因为在鱼鳞号上跟苏巡搏斗,都不同程度受伤,尤其是洪珅,肚破肠流,所以,洪珅去京城疗伤,孔峰将军也派李旺、曲英、袁飞陪同,一则巩固他们的情谊,二则也有监视洪珅之意。因为潘坤女儿的事情泄露,李旺就带着他们假装去家居乐购物,实则是传递情报。没想到,正好遇到李氏夫人带着苏荃、苏萍偷偷去店里做香球,被到店里买东西的伯府嫡女苏茜碰到,就让手下的护卫、保镖、婆子和丫鬟们打骂母女三人。李旺他们自然不服气,就互相打开了。混乱中,那苏茜去抓扯苏萍的头发,扯了一大把下来,洪珅不干了,上前也将苏茜的头发抓扯了一大把。苏茜就骂苏萍勾搭男人,洪珅就自报身份,是洪广的侄儿,与苏萍有婚约……当时,很多王公贵族、贵妇名媛都看到了,京城因此都炸开了锅!”
苏澜眉头紧蹙,急火攻心。如此一来,只怕顾琅和苏荃也会受到连累,不得善终!
果然,六殿下道:“伯府立马派人去洪广将军府询问,得到否定答复。伯府如今将母女三人全部给关了起来……”
苏瑞尚气得浑身发抖:“一个伯府小姐竟敢大庭广众之下殴打我的夫人和女儿,简直太张狂了!伯府不问青红皂白,居然还软禁她们母女!”
苏澜知道,之前,父亲十几年没有进京,对夫人李氏和两个双生女儿完全就是陌生人,根本没有什么感情。去了一次京城,看见夫人和女儿形同囚犯,愧疚之情油然而生,也对那母女三人多了一份温情。这也是人之常情!如今听到这样的消息,自然愤懑不平,急怒攻心!
苏澜急忙安慰道:“父亲,您当心不要气坏身子!俗话说,天要他死亡,必先让他疯狂!正好趁此机会,父亲不仅要将恳请伯府放妻女的奏折呈给皇上,还要将自动出族书也一并呈给皇上!”
经过真定的事情,刘希也想通了。京城永昌伯府的族谱,对苏瑞尚没有一点好处,只会牵累。当下也道:“将军,澜儿说的很对。不如现在就下定决心。”
苏澜又道:“其实,这次在真定,我已经跟族长苏恒伯伯约好,一旦父亲发表自动出族书,真定那边就把父亲你们四个人的族谱全部登记在册!”
众人都说,如此甚好。杜诚还道:“将军赶快写奏折,不必等我回京,我让他们即刻传信!”
最后,老爷子提出一个问题:“殿下,今年我们已经生产了一些海盐,该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