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见到她,忽然抿嘴,微微一笑。那一刻,仿若初蕊吐芳,天地动容。叶宓又羞涩地低下了头。仿若腊梅含蕊,静待雪飘。
只是,苏澜不知道,叶宓对她一见钟情了。谁让她是翩翩公子打扮!
常乐在前,大队人马往镇所而去,自然吸引了很多路人。听到人群中言壁的只言片语后,有三个商队也紧跟其后,目的不言而喻。
来到玉溪河边的青石桥,苏澜在马上看到无影和关起护着人马车货,等在南镇桥头。
一大群人来到桥头附近的河边镇所。向驹正在门口喝粥,看见这大队人马,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这小公子如此信守承诺,真的带着车马来了。再看到叶家母子三人和俞壬时,心里震怒。怎么,找到小公子做靠山了,想跟我斗?
向驹其实很高兴。因为南阳县令贾庄的公子贾干昨晚派人送信来,今天一大早要来镇所拉货。镇所已经有五、六天没出货了,积了几十辆大车,满载着粮食、草药和衣物,再加上这位小公子的车马,足有一百来辆了。不说货物,就这一百来匹马就要值不少钱!贾干公子看了,一定会夸自己会办事。所以连夜套好车马。
可是,当他看到南镇桥头上还有二百来辆满载货物的马车时,不禁有些紧张。他们等在南镇桥头不过来,难道是想趁乱强行闯关?
向驹赶紧招呼手下,分派了十多人到北镇桥头等着。等收拾了这个小公子,你们还想插翅上天?再说,要不了多久,贾干公子带着人就到了。
苏澜看他眼珠子乱转,知道他在打着坏主意,于是笑道:“向驹镇长,本公子来了。赶紧把手令给我看看。今日我是带着货物去南阳,还是空手回老家,就看你这邓州知府和南阳县令的手令了!”
彼时的大成,邓州是州府,而南阳只是邓州州府下面的一个小县。类似殿州与春明和堆福之间的关系。
向驹呵呵一笑:“自然会给你看。你还是准备两手空空、打道到回府吧。”
苏澜也是一笑:“向镇长,我家府邸,我自然是要回去的。但不一定就是今天喔!”
两人嘴里打着机锋,眼睛都盯着对方。
向驹想,一会儿得把你那双犀利的眼睛挖下来当泡踩。他当然不知道,苏澜更想踩他的眼泡,而且不只是眼泡!
向驹手一扬,后面一个喽啰递给他一张纸。他又让那喽啰拿过去递给苏澜。
苏澜没接,甘甜纵马上去拿过来,检查了一遍,交给苏澜:“没毒。”
苏澜接过来一看,只见一张粗陋不堪的黄色草纸上写着几个字:“鸡鸣两省镇镇所”,然后盖了两个模糊不清的红色印章。看了半天,才认出一个是涂云,一个是贾庄。
看到这手令,苏澜马上就知道,这绝对不是正规文书!且说这草纸就不是公文用纸!再说这“鸡鸣两省镇镇所”几个字语焉不详,鬼知道代表什么意思!最可疑的是印章。一般来说,应该是“邓州知府某某之印”或“南阳县令某某之印”,而绝对不是直接用涂云和贾庄的名字。只写“涂云”和“贾庄”名字的是私章,而不是公章!还有,印章模糊,也是一大疑点。
苏澜扬扬手中的“手令”,呵呵一笑:“你输了,向镇长,今日你这镇所拦不住我的脚步,更不能征收我的车马、货物!”
向驹一愣,喝道:“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
苏澜边将手令向周围的人展示,边道:“你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假冒朝廷公文!”
“胡说!”向驹急眼了,“你凭什么说我们是假冒公文?”
“第一,本公子经常看到各种公文,从没见到这么粗陋的纸张!这是草纸,又叫马粪纸,百姓上茅厕都嫌硬,而且见水稀烂,绝对不是公文用纸!”
苏澜口吐芬芳,大家都笑了,也议论纷纷,原来向驹镇长引为圣旨一般的所谓知府大人和县令大人的手令,不过是写在马粪纸上的假玩意!
“第二,公文上的印章,必须是公章,可你这是私章,而且模糊不清。所以这就是废纸一张!”
众人都大声喧嚣起来:所谓手令,不过是废纸一张?!
向驹既气愤又慌张,对喽啰喊道:“快,把手令抢回来!”
苏澜骑在马上,晃着手令,大声道:“各位,上面只写了,鸡鸣两省镇镇所几个字,没有一言半语提到征收来往车马、货物。”她眼色一黯,指着向驹道,“向驹,你就是打着知府和县令旗号来抢劫的盗匪,我们人人可得而诛之!”
“诛之!诛之!诛之!”百姓、商贾义愤填膺,朝着向驹逼近!
几个喽啰反其道而行,欲抢夺手令。苏澜一下收到袖中,其实是扔到空间去了。
看见喽啰们都快要欺到苏澜身边了,甘甜目眦尽裂,马鞭一扬,“啪”地一声,落在那几个喽啰的身上,瞬间就是衣服布片裹着血肉漫天飞舞,然后是这几个家伙凄厉的惨嚎声。
甘甜骑在马上,又是几鞭子,把人们扫离了苏澜。
向驹怒骂:“你煽动谋反民变!来人啊,把他给我抓起来!”
话音未落,甘甜又是一鞭子,将向驹卷吧卷吧,撩到了天上,又一下子扫到地上。正好滚到杀四的马下。
杀四亢声道:“什么向驹向狗,给爷滚开!我看你这鸡鸣两省镇就是鸡鸣狗盗镇!爷走南闯北,还没见过你们这帮杂碎!”
向驹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懵逼、头昏脑涨。商客们一拥而上,拳打脚踢,一会儿功夫,向驹就晕倒了。
突然,山口方向传来一声响亮的哨音,然后由北飞驰而来一彪人马,总有四、五十人。全都是精壮小伙,高头大马,持刀荷抢,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挑头的一位,彪悍得活像一头黑熊,骑在马上,那马儿仿佛不堪重负,竟然是踉踉跄跄地跑来。
到了跟前,那黑熊滚落马鞍,滚到向驹跟前,将向驹摇醒:“怎么回事?”
向驹醒来,指着苏澜,咬牙切齿,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黑熊站起身,立马成了黑塔。马上就有几个家伙上前跟那黑塔哭诉。
苏澜听他们对话,知道黑塔就是南阳县令贾庄的儿子贾干。一看就是一个脑肥肠满,心狠手辣,鲁莽粗鄙的汉子。
听了喽啰的介绍,贾干一巴掌就把一个喽啰拍在地上:“手令怎能送给别人?”咦,还是一个胆大心细的家伙。
贾干转身向苏澜的马前走来,手一伸,像炸雷一样吼了一嗓子:“把手令还来!饶你不死!”
苏澜的胸膛一下爆炸了:“不知道贾干公子何德何能,能够决定本公子的生死?”
贾干看着面前这个弱鸡,一嗮:“凭你的小命捏在我手心里,想什么时候弄死你,就什么时候弄死你!”
苏澜哈哈大笑道:“贾干公子高看自己了,凭你?不妨打个赌,我们到汴京金銮殿走一遭,我将手令捧到皇上跟前之时,便是你贾家九族身首异处之时!你敢不敢赌?”
贾干杀意腾腾:“这有什么不敢赌的?只可惜,你到不了皇上的金銮殿!”他回身大吼道,“给我格杀勿论!”
话音刚落,他带来的那帮人纵马高呼,向着苏澜冲来:“杀啊!”
就在这时,一片树叶忽然飞了起来,看似轻轻飘飘,好似醉汉,摇摇晃晃,却方向精准,直奔贾干的胸部而去。
贾干正在好整以暇地看着手下取苏澜的小命呢,忽然见到一片树叶飞来,也不当回事。哪料到,那树叶离他两尺之时,忽然加快速度,加重力道,带着凌厉的杀气,向他扑去。
只听“丁”的一声响,树叶在胸前轻轻一点,又飞往别处。
贾干只感到胸口仿佛重锤碎了大石一般,他甚至听到了肋骨粉碎的声音,也听到了自己内脏破裂的声响,更是听到了自己的惨叫声:“完了!”
贾干高呼一声“完了”,就像被鬼打了似的,站在当街不动了,好半天才扑到在地,口一张,鲜血溅了满地。
大家正在惊呼,忽然不断有人坠马倒地。苏澜一数,包括贾干,竟然有十人倒地!
一叶杀十人,除了常乐还有谁?
可以开山劈石的树叶,杀人不过是轻轻一点而已!
苏澜忽然想起唐代大诗人的李白的《侠客行》: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