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赞同。他们早就被苏澜的仁义、睿智、大度所折服。尤其是保住了靴子巷和满仓地,让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也发自肺腑地感激!也彻底明白,县主是在为他们争取利益最大化!
苏澜道:“我的县主府邸既然在这凤凰台上,污泥滩改造就势在必行!说句敞亮话,即便没有大家的捐款,我苏澜也可以自主改造这污泥滩,只是时间可能要拖延一些!不知大家是否同意这点?可我不想这样做!之所以拉上各位家主,就是想把污泥滩改造后的利益落实到百姓手中。此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七大家和邓氏都跪下给苏澜磕头。
苏澜请他们起来:“以后你们千万不要给我下跪、磕头,你们都一大把年纪,又德高望重,我受不起!”
众人也纷纷点头。民间的确有种说法,老人给年轻人磕头作揖,会消减年轻人的福分!
苏澜接着道:“今日为大家争取到了最大的利益!可是,大家应该明白,我们堆福百姓以民间工作组的形式与堆福县衙对等签订协议,从根本上来说,是不符合大成法律的。但是,因为我恩威并用,潘坤又糊涂愚蠢,当然主要是害怕,不得已签下这个协议。一旦细究,也是问题多多。但是,污泥滩改造,如果交到潘坤手上,肯定是付之东流!如此,我们只能打时间差!也就是说,等到潘坤意识到疏漏,再去汇报,最后到皇上那里,起码要到明年!届时,我们的改造项目已经完工了!他对既成事实,也只能徒唤奈何!”
众人先是惴惴不安,后来又兴奋起来,纷纷说,这个时间差得做好!
“所以,我们必须分秒必争,把污泥滩改造的项目尽快、更好地完成!到时,这污泥滩成为了堆福的政绩工程,叫他告无可告,还可能贪占改造的功劳!他图名,咱们图例,何乐而不为?那才是皆大欢喜!”苏澜道,“据此,我们要好好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做……”
前世,苏澜的家族企业有很多拆迁、改造项目,如家居乐。虽然她被家族逼迫成为边缘人,但是网络世界里的年轻人,该知道的也都知道。
“……各位家主要注重培养年轻人。各大家族派出年轻人,放出污泥滩二千尺的距离,拉上红线,红线之内必须维持现状,不能让那些人家种房子、开垦土地。我们会给红线以内的房屋和田地予以补偿,但是我们也不能做冤大头!”
“……红线以内,拆除、征用可以有几种补偿方式,一是现银支付,二是置换房屋、店铺等物产,三是现银和物产相结合……”
众人听了,都大开眼界。
苏澜又拿出图纸。大家没想到,苏澜的规划这么宏伟壮阔,可谓野心勃勃,气势如虹!即便邓氏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也是震惊不已!想想改造项目完工后的盛景,真是令人向往!
苏澜的规划同样也细致入微,小到湖滨路上的树木、湖上的莲藕、纪念碑的颜色、湖边观景台、人工岛、青石桥等,无不详尽细致。
最后,苏澜道:“明日劳烦几位家主,把那十家封户和几十户普通百姓都请到靴子巷见见面吧。算是最后给大家提个醒,愿意跟着我的,必得遵循我的家规,我自然不会亏待他们!不愿意的,我也不会强迫他们留下,心甘情愿,忠诚朴实最重要!”
七大家走后,屋子里只剩下苏澜和邓氏。两人互相看了好久,不禁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邓氏还给苏澜鞠了一躬。
苏澜对邓氏很有好感,邓氏也很佩服苏澜,两人竟然是相见恨晚,惺惺相惜。
邓氏是个有心的,问道:“听县主说香皂、香水的,不知是什么事情?”
苏澜叹口气,说了事情原委。还说了潘坤企图贪污、侵占县主府邸的建设资金六百两的事情。
邓氏瞠目结舌:“这夫妻俩真是一路货色,不仅眼皮子浅,手脚还不干净!大成怎么会有这等官员和官眷?六百两银票忽然换了票号,只有一个解释,潘县令送人了,之后上差大人逼要,没奈何,送出去的东西要不回来了,只好拆了东墙补西墙!真是贪婪无耻!”
稍停,她忽然兴奋地道,“这么说,县主您在吉家铺有家香皂、香水工厂?”
苏澜笑道:“小打小闹而已。你离开堆福之前,务必告诉我,我送你一些做礼物!”
“哎呀,受之有愧了!不过,”邓氏的眼睛眨呀眨,“县主,我能不能赊账,拿一些香皂到漠北去卖?您放心,我以堆福我家的祖宅做抵押!赚了钱,我马上就还给您!”
原来这邓氏闺名邓荔,父亲邓弢是邓县乡绅。邓荔今年二十六岁,与吴迪结婚十年,有二男一女三个孩子,长子吴飞今年九岁,长女吴芸六岁,次子吴栋只有三岁。因为邓弢六十大寿,本来吴迪也要回来给岳父做寿,可是身在前线不能离开,她只好带着三个孩子回到福建,祝寿省亲。听说县主改造污泥滩,她大力支持,捐款六百两——原来,邓荔在边境云城开办了一个货栈做生意!怪不得见多识广,干练通达!
苏澜顿时来了兴趣,问道:“不知道吴夫人都做些什么生意?”
“不敢劳县主唤我吴夫人,你便称我小名荔儿即可。”邓氏赶紧道。
“那我叫你荔姐姐吧。”苏澜道,“我家有好几个姐姐,珍姐姐,春红姐姐,叫起来很是亲热!”
“不敢当。”邓荔早就感动得一塌糊涂,“漠北出产单一,不过做些牲畜、皮毛、茶叶、瓷器的生意。”
苏澜忽然想起,当今圣上四大妃之一的淑妃岳颜,也就是漠北的大商家之女。她为皇上生了两个公主,即六公主杜溪和七公主杜雨。之前,淑妃在贤妃,即谨嫔的撺掇下,指使两个女儿跑到六殿下的妹妹,八公主杜贞的宫室抢劫,结果被六殿下和八公主杜贞的母亲懋嫔追到淑妃宫室暴打一顿!
“这可要不少本钱啊荔姐姐?”苏澜微微一笑,“我听说,漠北的最大商家是岳家!你们有联系吗?”
邓荔呆了,赶紧道:“县主,我们是小本生意,岳家是漠北头号大商家,皇亲国戚,对我们来说,那可是云巅上的人物,我们只是听说而已,连他们走过的泥土都摸不着!”
苏澜点头。的确,邓荔只是校尉之妻,生意做得再好,跟岳家这个皇亲国戚大商家是无法相比的。
“县主,说起我们经商之事,还是一本血泪帐!漠北冬日漫漫,飞沙走石,黄沙满地,雨水很少,土地干涸,庄稼欠收,难以生存!高级军官可以冒军功,抢战获,我家爷们是低级军官,只有不要命拼杀挣俸禄而已!”邓荔有些气愤,又有些伤感道,“我爷们有个拜把子兄弟叫孔汉,是眉州人,也是一个校尉,可怜战死沙场,剩下老父老母、孤儿寡母七、八口,结果兵部只给了十五两抚恤银子,真是寒了我们的心!”邓荔啜泣道,“后来,爷们几个拜把子兄弟和媳妇们一商议,不如拿爷们拼死拼活的钱做点小生意,顺便拉拔一下那家子孤儿寡母!男人们哪日战死沙场,也不至于我们这些孤儿寡母没了生路!”
苏澜听了,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你们想的很对,万事都要靠自己!”
“我们是八家合伙,就叫八合货栈。其中孔汉兄弟家出力,没钱出……货栈好不容易支撑了五年!”邓荔叹息道,“虽说没赚到什么钱,好歹吃饭的钱还有,不至于做了饿殍!可是,若想再往前一步,那就难如登天!”
苏澜心有所动,问道:“难点主要在哪里?”
“一是本钱太小。遇到大宗生意,明明转就手可以大赚一笔,可就是没钱吃货!比如去年夏天,孔汉的大小子孔练联系到北狄的一个部落,他们急需茶叶,愿意拿好马、肥羊交换,可是,我们就是缺十万两本钱,只好放弃……”
也是,十万两对于邓荔他们来说,算是巨款啦!
“还有,我们缺乏一条从京城到漠北边城云城的商道!好多次,我们很无奈地放弃了京城的大笔生意,没法子!”
确实,商道就是钱道!
“最大的难题是,我们缺乏人才!比如相马的,相皮毛的,懂帐识字的,会说蛮语的,能打会交际的,我们都缺少……有一回,我们就吃了亏,那些蛮夷弄了一些劣马搪塞我们……”
苏澜微笑。不仅你缺少,我也缺少!“你们的生意都是怎么做得,可以跟我讲讲吗?”
“当然可以!”邓荔道,“我们主要是派人,带着茶叶、瓷器、丝绸,到草原上跟那些异族蛮夷淘换一些皮毛、羊马等牲畜,再贩回云城。有时也贩卖给大商家,送到京城去卖。其实,那些异族牧人最需要的是粮食、武器,我们不敢买卖,那可是朝廷严禁,要杀头的!可我听说,岳家就敢做,贩卖粮食、武器、盐巴,都是朝廷禁运的物资!他们跟蛮夷各部称兄道弟,关系好着呢!哎,谁叫人家财大气粗,又是皇亲国戚!有皇帝撑腰,他们什么不做?只是苦了我们这些小商家!”
苏澜问道:“荔姐姐,你知道一些漠北岳家的事情吗?”
邓荔道:“知道一些,不过都是漠北人尽皆知的大路消息……”
原来淑妃岳颜出生漠北边城云城,是漠北最大的骡马贩子大商家岳家嫡支嫡长女。岳颜往上五代,岳家开始做骡马生意,到岳颜祖父一代已经是漠北翘楚。再到岳颜进宫,更是如虎添翼,无人望其项背。可惜淑妃岳颜只生了两个女儿,不然也是贤妃,即谨嫔的四皇子和七皇子争夺太子的有力竞争者。
前年,淑妃的父亲过世,家主如今是其长兄岳开。淑妃有三个哥哥四个弟弟,与淑妃都是一奶同胞;兄长岳开也有嫡子、庶子六个,其他兄弟也是子侄一大堆,家族繁茂,富可敌国!
苏澜想,不知道那位一口气将十个拉杆箱全部买走,还买了一百块地毯的是淑妃的哪位兄弟?
“我还听说,因为淑妃娘娘没有生育皇子,所以,这几年,漠北岳家正在家族中遍选年轻貌美、好生养的小姐,准备送到宫里去,可是都被淑妃坚决制止了,说是等到她年过四十,彻底断了皇子的梦想,再送岳家女进宫不迟!”
苏澜哑然失笑。看来,这岳家也是野心勃勃贪婪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