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看来还真是个熟手惯犯,居然还知道兼顾大小和不同品种!
苏澜盯着那丫鬟看了半天。那丫鬟似乎很怕,浑身筛糠,跪倒在地:“小姐,我就是想拿一点回家吃个新鲜,没有别的意思!请小姐大人大量绕过我吧!”说着就邦邦邦磕头不止。
苏澜坐在椅子上,微微一笑道:“吃个新鲜?你哄鬼吧!一口官话,不用说,你来自京城!你说回家吃个新鲜,那我告诉你,一个月后,待你回到京城,你偷的这些东西早都烂透了,新鲜不了!”
那丫鬟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愣怔了好久。
苏澜皱着眉毛对杀四道:“你们抓人早了一些,再稍等片刻,一定能抓到接应她的同伙!”
杀四愣了一下道:“小姐,是我失误了。我让夏松、夏柏再去看看。”
苏澜点头道:“去现场看看,在周围仔细搜索,也许还有点收获!”
杀四出去布置。苏澜看着那丫鬟笑道:“即便是你的同伙快马加鞭送回京城,也得半个多月,这些东西也都不成个样子!所以,让你偷这些东西的人本身就是个傻子!你呢,偷这些烂东西回去,没功却有过!”
那丫鬟自言自语地道:“那为什么将军带进京城的东西就是完好无损,新鲜得就像刚摘下来的?”
恰好杀四进来,苏澜道:“听听,还真是一个不同凡响的贼!还看到了将军带进京城的东西新鲜得就像刚摘下来的!”苏澜揶揄道,“可是怎么办呢,我有法子保鲜,你却没有!”
“保鲜?”那丫鬟不解地问道。
“是啊,保鲜!”苏澜道,“好比说,长途贩运鲜鱼,就要用木桶装水,把鱼儿养起来,路上还要不停地换水。是一样的道理!”
那丫鬟恍然大悟,道:“那人是个傻的,我也是个蠢的!”
苏澜觉得这丫鬟有点意思,道:“既然明白这个道理,那就把你后面的这个人说出来。”
那丫鬟一笑道:“这我不能说。”
杀四道:“烈得狠,刚抓到那会,就预备吞毒药,被夏松打落了,那药掉到地上就烧黑了一地的草!”
苏澜道:“忠仆!永昌伯府有很多忠仆。不过,这些所谓的忠仆,好多都是家生子奴仆,他们的爹娘老子、兄弟姐妹的命都被侯府攥着呢”
那丫鬟眼睛一闪。确实,她马上想到了身在伯府的爹娘和兄弟。
苏澜捕捉到她眼神中细微的变化,笑道:“其实说不说不打紧,谁让你偷这些东西,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主子,不是老费和小费,就是贤妃!喔,现在不能叫贤妃,应该叫谨嫔,就是皇上训诫她要谨慎、恭谨的那位。我说的没错吧?”
那丫鬟瞠目结舌地望着苏澜。
苏澜又是一笑,道:“其实,这几个人就是一个人。所以,你说不说,无所谓!”
那丫鬟似乎吁了一口气。
苏澜道:“我对远在京城的人不感兴趣。我在意的是,掩护你的是谁?换句话说,这次来殿州的人中,谁家的官眷在掩护你?”
那丫鬟又紧张起来,咬着嘴唇不做声。
“你不说也不打紧。我一查就知道,此次来殿州的人中,谁家带了眷属。”苏澜搓着两手道,“其实不用查我也知道。此次来殿州的人虽然很多,但是带了眷属的人只有两家,新任春明县令耿执,夫人江氏;还有新任堆福县令潘坤,夫人黄氏。说吧,江氏和黄氏,她们两个人,谁给你打的掩护?像你这样需要她们掩护的人还有几个?”苏澜冷着脸道。
那丫鬟不做声,倔强地望着苏澜。
“其实,是谁掩护你,明日我就能知道。我不问两位夫人,只问她们的仆人就知道了!你既然是伯府派来的人,掩护你的人一定待你如上宾,吃喝、穿用、赏赐,你绝对是一等一的,因此会在你的同伴中结下仇怨!很多人会嫉恨你,她们非常乐意指认你属于哪位夫人。当然,我也可以提醒你,跟你一样被伯府派来的人还有几个,都是谁,明天就都知道了!”
那丫鬟听了,愣怔了半天,突然猝不及防地就要去撞墙,被杀四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啃屎。
苏澜摇摇头道:“傻瓜!撞墙而死,难道两个夫人的仆人就不认识你了,就不指认你了?”那丫鬟刚想张嘴,苏澜笑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说,你死了,就没有人证了,而且你死在我家,我一定会说不清楚道不明白。是吗?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现在就是死了我也无所谓,因为我可以不需要你来做人证!而且,殿州最多的是什么?是海。官道外就是。你信不信,你现在死了,殿州人马上就知道,某某官家的丫鬟失了分寸,来到殿州贪玩,失足落了水!顺便告诉你,摔得头破血流跟掉到海里拍死在岩石上死的人是一样的!”
那丫鬟彻底崩溃了,一个劲道:“你是鬼还是神?”
“既非鬼,也非神。小姐我是人,堂堂正正的人!”苏澜垮着脸道,“我是将军的女儿,自然知道一些特殊的刑讯手法。不妨告诉你,我这有个刑法叫水滴石穿。我可以把你的脑袋先开个瓢,然后让水滴在你的伤口上。水能洞穿石头,你的脑袋也不会有问题。顺便告诉你,有一个老虔婆,让我用水滴石穿弄死了,死的时候,她的脑袋薄得就像一张纸了!”
那丫鬟脸色苍白。满眼写着就是恐惧二字。
苏澜突然暴喝一声道:“来人啊,上水滴石穿刑具!”
话音刚落,那丫鬟惊骇而又凄厉地叫道:“我说,是黄夫人……”
蚵壳屋突发状况,惊动了将军府所有人。大家跑到蚵壳屋库房,只见放置粮食的坛罐、橱柜、货架或四分五裂,或东倒西歪,还有一些粮食撒落满地。只见一个年轻女孩被绑着双手,倒在地上,脸上五指山高高坟起,五颜六色煞是好看。苏澜还狠狠地踢着这女孩的双腿。甘甜上前道:“小姐,让我来,别脏了您的手脚!”说着,一个耳刮子抽上去,直接把那女孩抽晕厥了。
刘希吓一大跳,道:“这是怎么回事?别打死人了!”
甘甜道:“大人放心,她死不了!”
林氏也吓得脸色苍白:“澜儿这是怎么了?”
苏澜气呼呼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还是杀四和甘甜说了。
大家听了,个个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刘希是至纯至厚之人,哪能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道:“不应该啊。潘坤还是回凤楼凤恒的舅兄,不帮着自家,胳膊肘居然往外拐?”
刘奇冷笑道:“什么不应该?肯定是得到了更多的利益和好处!”
童野先是恍然大悟,然后嘲讽地道:“原来如此!潘坤和黄氏居然是永昌伯府的爪牙!”他笑道,“这个黄氏不是个东西,一路上总是打着我们的旗号,仗着我们的势头,收受贿赂,拿好处揩油水。我说了潘坤几句,她有所收敛,却还是死性不改,照收不误!”
“啪”地一声,苏澜往地上丢下一封信,道:“世子还是好好睁眼看看吧!黄氏已经将你在路上的所言所行全部报告给了永昌伯府!你一个战场上摸爬滚打的好汉,被几个妇人卖得连底裤都没有了,你还能到云南平乱建功么?哪天你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苏澜这话虽然难听,却也话糙理不糙,甚至还振聋发聩。童野瞠目结舌,脑瓜子嗡嗡直响。他有些不敢相信,捡起地上的信,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黄夫人,童野于洪都会见杜平一事,详细内容请速查。土豆等作物按原计划获取。”
童野头发晕眼发花,手脚颤抖:“这信从何而来?”
苏澜道:“我的两个护卫去现场查看。村里有两个孩童说,杀四抓获这丫头时,有个中年人就藏在他们家的柴房里。杀四他们抓了丫鬟走后,这家伙立马逃跑了。慌不择路在猪圈旁摔了一跤,结果这封信就掉了下来!”
童野手上的信掉在了地上。他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嘎嘣”响,嘴里一个劲骂道:“潘坤,黄氏,我要杀了你们!”说着,从腰间抽出长剑,转身出门要上马。杀四和赵宇赶紧追上拦住他。
苏澜道:“省点心吧!这会儿城门已关,你打算飞进城找潘坤和黄氏拼命吗?”
童野一滞。杀四和赵宇立刻趁机夺了缰绳和长剑。
“既如此,来而不往非礼也!”苏澜思索片刻笑道,“急什么,好喝的汤得多炖一炖。待上差走了再说吧。”
她低头瞧瞧那丫鬟,叹口气道:“我估计,她娘老子和兄弟姐妹在伯府没有个好了。留着她吧,总归是条性命!”心里却直道侥幸,幸亏当时杜平帮助自己拿到了金银滩!指望潘坤?泡汤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