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立刻道:“段琪不能死,除非褚望死在他的前面!”
老爷子苦笑道:“正如你提醒的那样,当初签订协议时,段琪还没有被休,所以褚望可以以此狡辩、耍赖。同样的,假如褚望死了,可是他若把协议的利益拱手让给别人怎么办?尤其是,他现在跟陶敏他们勾结起来了!”
苏澜的心突然一阵晃荡,我的天啊,如果是这样,全园真的就万劫不复了!而如果褚望托盘的人是永昌侯府,或者是四皇子……凭借巨额财富,四皇子上位,那我们一家,姨父一家,还有六皇子母子,就都是死路一条!
苏澜忽然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四周遍是金星……
过了好久,老爷子道:“这段时间,我和美娘寝食难安。但是我们有一个判断,褚望这么爱财的人,不到临死关头,他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利益!”
苏澜也点头认同。
“我们父女把这协议和补充协议研究了很久,也想了很多办法,最后,我们终于想到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苏澜心一动,道:“老爷子,让我猜猜,您是不是采用打劫的办法,事先把财产转移走?”
“聪明!”老爷子道,“我在段琪和褚望这份对赌协议之前,把协议上注明的这些财产全部转移走。那么,这份协议就是一张废纸!”
“妙啊!”苏澜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她忽然又冷静下来道,“老爷子,您这个方法好是好,不过,有几点不好办!”
老爷子含笑地看着她:“说说,看看是不是跟我们想的一样!”
苏澜道:“第一,这个人很难找!必须能够绝对镇服得住褚望,甚至是他即将要托盘的人!也就是说,此人必须背景深厚!”
“嗯。接着说。”
“第二,这个人必须人品很好!这么多钱财交给这个人,他能不动心吗?都说财帛动人心,如果他据为己有怎么办?”
“接着说。”
“第三,这个人有这个能力吗?我想,这份家业,不禁得守住,还得进步!因为不进则退!守成固然安稳,但是守成不能长久!”
“嗯。接着说。”
“第四,这个人有什么资格接受这些财产?换句话说,段琪是您的女婿,或者说是曾经的女婿;褚望是您婶娘的娘家侄儿,这都说的过去,亲人或亲戚!而这个接受财产的人如果没有一个绝对让人信服的身份,很难服众!”
“嗯。接着说。”吉迪老爷子微笑道。他记得,那天美娘来跟他商量时,双手捧着一个羊脂玉的送子观音,放到自己的手中,含泪跪下道:“父亲,我给您一个送子观音……”
“……还有第五,就算你们之间有了契书,可是这么大的事情,最好要经过官府!否则也难服众!那么这些契书、印章、登记,可不是小事,没有关系办不下来!不过,这个人如果有背景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吉迪道:“你说的很好!我还要补充一点,财产登记时,她名下财产的时间顺序必须调整好,否则就是漏洞!”
“老爷子您想得非常周密详尽。”苏澜沉思了一下道,“我觉得还有一点难办的就是,这件事情必须抓紧时间办理。”她忽然醒悟道,“该不会今天的风云会就是跟大家商量这个事情吧?”
老爷子一笑,道:“不用跟他们商量,这件事我乾纲独断就行!他们只要知道段琪被休了就行!而且,”老爷子道,“为了保护这个人的安全,暂时我不打算对外公布。”
“对。这件事一定要保密!一旦被别人知道,那将不可想象。尤其是褚望,我估计褚望会想尽办法杀了他!”
吉迪听了,脸色突然发白。他忽然下了决心,握着苏澜的手道:“孩子,我不会让褚望得逞的!”
“那当然!保护他,就是保护全园!等一下,”苏澜忽然愣了一下,道,“您说,孩子?”
“是的,你做我的养女,继承财产,身份绝对说的过去!你是将军之女,知府的外甥女,跟六殿下相识,也方便在府衙登记备案!而最重要的,一是我和美娘相信你的人品!二是,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我们只有守住了财产,才能守住我们的家,守住我们的家人的性命!不是吗?”老爷子眼睛直直地盯着苏澜,一口气说道。
苏澜早就已经石化了。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老爷子道:“丫头,你聪慧睿智,应该能够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假如,全家富可敌国的财产被褚望出卖给了永昌侯府,或者是侯爷的妹妹贤妃,外甥四皇子、七皇子的话,这些钱足够他们颠覆大成,乾坤倒悬!”
苏澜呆呆地望着老爷子。不用老爷子说,苏澜早就参透了其中的关窍和利害。
老爷子笑道:“当然,你来,也有几点迷惑他们的地方,你是女孩子,年龄又小,不引人注目。”
苏澜忽然一笑:“所以,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了!”
两人四目相对,哈哈笑了起来。
老爷子笑道:“唯一让我担心的就是,没有征得将军的同意,就抢了他的女儿!”
苏澜又一笑:“那么,我是唯一合适的人选了?!”
老爷子郑重地肯定道:“是的!”
苏澜眼神坚定地道:“所以,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老爷子郑重地肯定道:“是的!”他顿了一下:“这件事情将会很少有人知道。绝密!”
苏澜坚定地道:“好,我义不容辞!”
《孟子》云:“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老爷子欣喜若狂:“好孩子!”他哽咽道,“来,孩子,好好看看,这些都是我和美娘商议好了定下来的!”
说着,他拿出了一系列文书。
苏澜仔细地看着。前世她学的可是经济法!
好一会,苏澜道:“老爷子,这些文件我基本上没什么话说,只有两点。一是,除了协议上说的船舶和吉家铺,为什么京城的这些个庄园、铺面、银楼、钱庄,也要转到我的名下?”
老爷子一笑道:“好孩子,你果然聪慧睿智!问题问得很尖锐!”他一笑,道,“其实,我们吉家在京城的这些产业,都是过了明路的,甚至说,连朝廷都是知道的。现在,我把船队这么重要的财产交给你了,京城的财产却不给你,难道不让人怀疑吗?”
苏澜笑道:“我知道了,做戏得做像!”
老爷子笑着点点头。心里却说,好孩子,我可不是做戏!
苏澜又道:“这个认养文书,必得有证明人。”
老爷子道:“这个自然。我们这边,美娘,何家六兄弟,吉森大庄头;苏家那边,你父亲不在家,你姨父、姨母、你兄弟,可好?”
苏澜道:“还有,我堂姑姑苏怡也过来,他是葛汉将军的夫人。日期呢?如果是写现在的日期,似乎又在对赌协议日期之后了;如果写之前的日期,何家兄弟还没有回来!”
老爷子笑道:“这没关系,我们的认养协议写在段琪和褚望的对赌协议之前;然后坚持等何家六兄弟回来作见证。”
俩人又头挨着头说了好半天。
最后,老爷子道:“以后,你若是以全家人的身份出现,就叫你全澜,平时你还是苏澜。我就叫你澜儿!”
苏澜道:“我还称你老爷子,可好?!”
“好,叫我吉迪,吉老大也行,叫老爷子也行,叫老船长也行,怎么称呼都行!”他宠溺地道。
吉迪似乎是无意中看了苏澜一眼道:“澜儿,我看你这红木簪不错,要不,我们换,我戴你的红木簪,你带我的青玉簪,好吧?”说罢,也不等苏澜同意,立刻将自己的青玉簪插到苏澜的丸子头上,又把红木簪插到自己的头上。他还喃喃地道:“女孩子插红木簪没有青玉簪漂亮!红木簪还是我这老头插更合适。”
苏澜笑抽了。老爷子这是犯了老小孩的毛病?
最后,苏澜郑重地跪下,磕了一个头道:“老爷子,我会用生命保护全园和全园的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