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好像喜欢,又不喜欢……”
苏澜再看文慧,她已经离开了。苏澜仿佛听到她心底的叹息。
半夜,苏澜被甘甜叫醒了,说吉森在院子里等她。
苏澜赶紧穿衣下床,匆忙来到院子。吉森上前一步,道:“小姐,那褚望果然在郭家花园!不过,他狡猾得很,穿着吉邕的堂弟吉彬的衣服,躲过了我们的搜查,逃跑了!”
“什么?逃了?”苏澜道,“他还有什么立足之地?”
吉森道:“我们正在追查。小姐现在好好休息,注意安全。我给你这里又增加了几个护卫。我还有急事要办。”
苏澜点头道:“那吉邕一家怎么处理?”
吉森道:“虽然没有抓,但是已经控制起来了,不能迈出他家的大门。”
苏澜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这里很安全,你放心!”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苏澜就睁开了眼睛。实在是因为心里有事。
她刚刚起床,吉春儿就听到了动静,马上从楼下飞奔上来,欢喜地道:“美娘姑姑一大早就让人来传话,她刚刚回到吉家铺庄园,请我们一起去吃早餐。姑姑还说,让文叔叔一家也过去,她要问话。”
于是大家赶紧洗漱。赶到吉家铺庄园时,美娘正带着何大婶在院子里等着他们。苏澜注意道,小公子全有少有的没有睡觉,而是被一个乳娘抱着,在旁边看花花草草,全有居然还露出了笑容。而那个乳娘是一个生面孔。苏澜当然知道其中之意。
全美娘笑着迎上前,拉着苏澜的双手,带着深深的歉意道:“哎呀,把苏小姐扔在竹园,我却跑到隋园办事,慢待了!”她有些焦头烂额地道,“本来说昨日傍晚就回来,可是两个乳娘不知怎么搞的,突然上吐下泻,郎中说她们得了急症,还传染,再也不能给我有儿喂奶了,可把我急坏了,赶紧在隋园找乳娘,闹了一个人仰马翻,总算还好,找到了一个乳娘聂氏,孩子刚满百日,就被我要来了。闹了一晚上,一大早我就急忙赶回吉家铺!”
苏澜赶紧安慰道:“没关系,我很好啊。这两天我还学会了骑马!”
美娘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来来,快进屋。”说着,拉着苏澜进屋。
何大婶给苏澜递了一个眼色,苏澜自然心中有数。
看见文元一家还站在院子里,吉春儿道:“文慧姐姐,快把你父母搀进来。美娘姑姑请你们一起吃早餐。”
文元一家手足无措,不敢进屋。美娘亲自来到院子,道:“文先生委屈了,是我们对不起你一家。快请进。”
进了大厅,大家落座。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案几。美娘长叹一声道:“文先生,那张借据我刚刚已经看了。莫说已经被春儿撕了,就是没有撕,那也是不作数的!还有,搞那个四六制,是什么道理?难道吉家铺有两个主子么?今后一律实行一九制,吉邕不干就给我滚蛋!”
美娘是真的生气了。吉邕一家为富不仁,欺压佃户,强娶逼婚,本来就是劣迹斑斑,还被从三品将军家的小姐、知府外甥女儿当场捉拿,这可是丢尽了老爷子的脸,丢尽了美娘的脸!无论是她,还是老爷子,都没有道理再庇护吉邕了。
文元一家听了,就痛哭失声,匍匐在地,久久不肯起来。
苏澜长叹一口气道:“夫人,也怪我,听说了这个高利贷借据就沉不住气了……”她说了孙鸣玉悲惨的故事。“几日之内,见到两张这样的高利贷逼婚的借据,我真是没法控制自己。鸣玉的事情,逃了罪犯,我已经百般后悔;怎么能忍心文慧再重蹈覆辙?”
美娘已经听呆了,落泪了。在她的世界里,何曾发生过这样惨绝人寰的人间悲剧?她安慰道:“放心吧,文先生,吉邕再不敢为难你了。以后家里需要钱,跟吉森大庄头说,再不要跟吉邕借钱了。”
苏澜听了,心里有些不甘。这是打算,放过吉邕了?
这时,仆人端上来早餐,是香喷喷的燕窝粥。
美娘道:“文先生、文夫人,文慧,这是燕窝粥,你们吃些粥,休息一下,再安心地回郭家花园。”
文家人听了,都激动得热泪盈眶。
文元哽咽道:“慧儿,你服侍你母亲吃一点粥。”
“是。”说着,文慧给母亲喂了一勺燕窝粥。
这时,苏澜注意到,那个乳娘聂氏也逗着全有道:“小公子,你也吃一口燕窝粥好吗?”说着,就把粥往全有的嘴里送。可是全有猛然一转身,粥就泼到全有的身上了。
旁边的吉春儿就端起自己的粥碗,逗全有,道:“看,姐姐给你表演吃粥。”说罢,“嗷呜”一声,将勺子和粥都放进了嘴里,还瞪着眼,鼓着腮帮子,逗得全有咯咯直笑。
美娘道:“奇怪,有儿今天好像活泼了不少!”说着,从羊脂玉碗里舀起一勺粥,就要往嘴里送。
苏澜窃喜。看样子,赶走了乳娘,小公子正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啪”!突然一声脆响,又听到粥碗、勺子掉到地上,发出“啪嗤”几声脆响。苏澜一看,竟然是甘甜的马鞭打落了美娘的羊脂玉粥碗和勺子,而且已经摔得粉碎!
“有毒!”甘甜一声惊叫,苏澜惊得一怔,立刻毛骨悚然,灵魂出窍。再看美娘,彷如遭了雷击,呆若木鸡地看着地上的粥碗、勺子和燕窝粥。
“咕咚”、“咕咚”两声响,只见文夫人和吉春儿接二连三地突然倒在地上,抽搐起来,眼睛、嘴巴、鼻子、耳朵往外冒血;伴随着出血,就是上吐下泻,还有凄厉的叫声,仿佛是地狱里的鬼在哭嚎!
“小姐,是砒霜!”甘甜目眦尽裂,大吼一声。
苏澜立刻惊醒。心里不停地叨念着,砒霜,砒霜,怎么急救?
短暂的慌乱后,苏澜的神思突然清明起来。前世,她就是以沉着冷静,遇事不慌得到过父亲的夸赞。
她的脑海里立刻闪现出急性砒霜中毒的急救方法。
此刻,厅里响起人们惊惧的惨叫声和慌乱的跑动的声音。苏澜大喊一声:“都不许乱动!谁动谁就是下毒者!”
这一声震撼了所有人,谁都不敢乱动了。
“催吐,我要催吐!何大婶,快,快,我要温开水,最好是兑了盐的温开水,一碗水一勺盐,要很多很多温盐水,给我灌,多多的灌,一定要让她们两个全部都吐出来……还有,要把馒头烧成炭一样,碾成炭粉儿……还有,准备牛奶、鸡蛋……”
说话间,苏澜又让甘甜照自己说的做。不顾呕吐物的肮脏和刺鼻的气味,她把食指和中指伸到吉春儿的嘴中,探到舌根处,不停地刺激着咽部,让春儿作呕,使劲地往外吐,剧烈地呕吐。
甘甜也把食指和中指伸到文夫人的嘴中,探到舌根处,刺激着咽部,让她呕吐。
这时,何大婶带着一大群婆子和丫鬟赶来。一碗又一碗温盐水灌进了吉春儿和文夫人的嘴里,接着又被吐了出来。
苏澜又强迫她们两人吞下馒头炭粉儿。又再次灌温盐水。如此反复好几次。如果说温盐水是为了催吐,那么馒头炭粉儿是用来吸附毒物,减轻患者的症状。
这时,牛奶和鸡蛋也拿来了。苏澜让他们把蛋黄和蛋清分离开,做好准备。
吉春儿和文夫人还在被强行催吐。这时,苏澜看到她们吐出来的液体的颜色像水一样了,她才让甘甜停止催吐。又让人给吉春儿和文夫人灌了几大碗牛奶,每人的嘴里还灌进去五、六个鸡蛋蛋清。这些是为了保护她们的胃粘膜,减轻砒霜带来的伤害。
苏澜想了想,又催促何大婶拿来纸笔道:“我写个方子,立刻煎来灌进去。”说着,唰唰写了几行字。
何大婶接过一看,就见上面写着简单的几个字:甘草十二钱,绿豆二十钱,煎服。
这时,吉春儿和文夫人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不再抽搐,也不再流血了。苏澜心里的一块巨石这才放下。
吉春儿和文夫人好不容易脱离了危险,算是捡了一条命。苏澜这时才觉得,浑身酸软,手脚颤抖,头晕眼花、疲倦无力。她长吐一口气道:“暂时算是保住了命。”
话音刚落,脚下跪倒了一排人。苏澜一扫,看到了文元、文慧父女;还有吉森夫妻,吉恩兄弟。
苏澜还是不放心,借口上厕所,到空间看了一下。她记得有一种药,叫二巯基丙醇,是治疗砒霜中毒的特效药。就是不知道药房有没有。万幸的是,她看到了。
苏澜迅速地配好了几瓶药液。除了二巯基丙醇,还有护胃、保肝的药。还准备了一支安定。
做好准备,她就出了空间。
这时的大厅已经是一片狼藉。苏澜让人把文夫人和吉春儿送到一个房间隔离起来。只让两个女仆给她们脱了衣服,清洗了全身。这时,熬好的甘草绿豆饮也上来了。甘甜让她们喝了下去。
经过一早上的痛苦折磨,这二位已经精疲力竭,睡了过去。
苏澜到屋外跟大家道,这二人还必须经过内功疗法,才能彻底解毒。她内功治疗期间,任何人都不能来打扰。说完,让甘甜在门口守着。
苏澜迅速给两个病人输上了药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