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又对群情激奋的众人道:“各位乡亲,林庄头是林谦的安憩园的庄头,可不是我苏家丰泰园的庄头,也不是丰泰园的佃户了!”她指着张轩道,“以后,我苏家丰泰园的庄头是张轩!”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就欢呼雀跃起来。看来,这安憩园,不,这丰泰园真的是改天换地了!大家有救了!
苏澜接着道:“从今日起,丰泰园跟不孤园和有邻园一样,实行二八制,所有收成,你们得八成!”
“哇……”众人喜极而泣,有的哭爹喊娘,有的捶胸大哭。
停了一下,苏澜继续道:“张轩,你立刻带人去搜查林庄头的家,银两、粮食、鸡鸭、猪羊,凡是值钱的,全部扣留,全部登记,全部送到庄院来!”
这时,有人提醒道:“小姐,还有借据!他们家放高利贷,害了多少人家!”
苏澜点点头,对张轩道。“听见没有,还有借据!”她顿了一下,道,“我看,所有写了字的东西全部扣押上来!”
那婆娘一听苏澜要搜查扣押财产,立刻急了,疯了一般向苏澜扑来,不过,转瞬间又被甘甜再次点了穴,给撂在地上了。
林庄头突然脸色大变,浑身颤抖,冷笑道:“苏小姐,既然我不是你安憩园的庄头和佃户,那你就没有权利搜查我,更没有权力将我送官!我可没有得罪你,更没有卖给你!”
苏澜惊讶地道:“哎呀,林庄头好聪明,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她摊开双手道,“我也不要你的东西,说实话,你的东西我也瞧不上!可是,你的家在我的庄园里面,你还欠我庄园佃户的钱没有还,欠他们的人情没有还,这可怎么办?”
孙玉果然是个聪明的小孩,立刻道:“小姐,我们认你为主,请你为我们做主!为我们主持公道!”
众人听了,也纷纷要苏澜做主。
“瞧见没有?我受佃户的委托,为他们做主。这下可以了吧?”
林庄头彻底傻眼了。
苏澜走到他跟前,平静地道:“林庄头,你不要怪我,怪只怪自己做尽坏事、人神共愤!我不过是怕天谴,不敢容留你!至于将你送官的事情,就凭你侵占我的佃户的利益,抢占我的佃户的女儿,虐杀我的佃户的女儿,犯下如此滔天之罪,人人都可以将你送官!”
林庄头听到这里,忽然醒转,撒腿就往外跑。可还没有跑三步远,就被甘甜一鞭子撂倒在地。
这时,有人惊慌地道:“糟了,小姐,林庄头的三个女婿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
苏澜一看,果然只看到林庄头的三个女儿状入肉山的身躯正在蠕动,而她们的夫婿已经没影了。甘甜赶了出去,一会儿回来,摇摇头,意思就是没有看到。
这时,张轩带着人,抬着箱笼,抓着鸡鸭,赶着肥猪牛羊进了院子。苏澜一看,竟然有三头肥猪,两头牛,五只羊,几十只鸡鸭,箱笼里还有不少绸缎衣物。苏澜叹道,果然是庄头,家里居然有这些财务。
正在慨叹,张轩从箱子一角,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匣子,道:“小姐,这里还有不少银两、银票和账册、借据。”
苏澜接过沉甸甸的匣子,只见里面赫然放着十两一锭的银两有整整十锭,还有零碎银两二十多两;还有银票共二万两。
苏澜吃了一惊,这林庄头一个小小庄园的庄头,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苏澜狐疑地看了看瘫在地上的林庄头,心里忽然一动,莫非是……
苏澜将那些字据一一展开。首先看到那一卷厚厚的字据。果然不出所料!那个,这叫什么?是不是叫,又打了一竿子?
她又看那卷薄一点的字据。这都是安憩园佃户的借据,有借银两的,有借粮食的,利息都高得惊人。她在其中看到了孙大家的借据,果然是借二两银子,搞了九出十三归,就是借二两银子,实际只给一两八钱,而还钱就得给二两六钱,然后又以二两六钱为本钱,第一个月月息二倍,又以本息加在一起作本,第二个月息三倍。以此滚利。如此,三个月就成了七十多两!
不过,苏澜翻了半天,并没有看到孙大还不起钱拿那女儿抵债的字据,更没有看到婚书!换句话说,这就是一本糊涂账!林庄头可以凭借借据继续向孙大家索要钱财!至于没有婚书的事情,自然是怎么对林庄头家有利,他们就能怎么肆意解释呗!
苏澜气得浑身乱颤,强行忍住愤怒,道:“林庄头,你这儿子娶媳妇,我怎么没有看到婚书啊?”
那林庄头学乖了,竟然一言不发。
苏澜怒火上头,道:“我再问一遍。如果不回答,一切后果自负!你这儿子娶媳妇,我怎么没有看到婚书啊?”
林庄头还是一言不发,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苏澜勃然大怒,道:“张轩,拿笔墨纸砚和印泥来。林庄头儿子叫什么名字?孙大叫什么名字?”
众人纷纷说,孙大的名字就叫孙大,那傻瓜竟然叫林聪!苏澜腹诽,真是白瞎了一个好名字!
安憩园没有笔墨纸砚,尤其是印泥。张轩就派人回家去取。
一会儿东西取来,苏澜刷刷写了,一式三份。然后叫过来孙大夫妻,道:“我念给你们听。和离书,今有殿州府城丰泰园佃户孙大之女孙鸣玉,被林庄头强行霸占为其子林聪之妻,林家虐待孙鸣玉致残并企图杀害。于大成王朝升平十三年二月初七日,孙鸣玉被解救。鉴于孙鸣玉致残,生活困难,着林庄头拿出家财一半给孙鸣玉生活,并同意林聪与孙鸣玉和离,从此两人各自嫁娶,不得干涉。当事人、具书人、证明人签字画押。大成王朝升平十三年二月初七日于丰泰园。”
孙大夫妻听了,简直是喜从天降,女儿终于可以逃脱牢笼!千恩万谢地逐份摁了手印,又给女儿按了手印。苏澜作为具书人、张轩作为证人也签字画押。又叫甘甜拿着和离书,到流着哈喇子、呼呼大睡的痴傻儿那里逐份按了手印。苏澜让孙大拿好和离书。孙大道:“这可是我女儿的命,除非我死了!”
那林庄头见了,先是气呼呼,后来又哈哈大笑,得意地道:“我看你这是白做工!没有婚书,你却冒出一张和离书,还妄想分我家一半财产,岂不是好笑?!”
“就知道你会这么狡辩!”苏澜冷冷一笑,道:“没有婚书,不能分你家财产是吧?那好!”苏澜抓起孙大的那份借据,让孙大辨认,道:“这可是你的借据?”
孙大道:“好像是,可我不识字。”
“没关系!”苏澜点头,将借据交给甘甜。甘甜二话不说,拿到掌心搓了几下,竟然成了渣滓!
苏澜道:“林庄头,现在这借据没有了,怎么样,到府衙好好坦白,你是怎么强占民女,虐待致残,企图谋财害命的!我想,官府一定会判决你家一半般财产给孙鸣玉!”
林庄头听了,口吐鲜血,道:“苏,苏……”他不知道到苏澜的名字,只好道,“苏庄主,你撕毁借据,我要告你坐牢!”
“是吗?”苏澜在十几张借据中又找出好多庄园佃户的借据,一一确认后,也丢给甘甜,全部搓得粉碎。
苏澜道:“各位乡亲,今日,你们有谁看到本小姐撕毁了林庄头的借据啊?”
苏澜干脆利落地毁掉了所有人的借据,大家都欣喜若狂。听了此话,都轰然叫道:“林庄头是栽赃陷害,无中生有,小姐从来没有撕毁借据!我们都可以作证!”
林庄头气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这时,那三个肥女醒了,又开始作妖。苏澜眼睛一瞪,甘甜又扬起鞭子甩过去。天下立刻太平。
苏澜道:“林庄头,我们两人无冤无仇。可是,我问你话,你却不回答,这不是打我的脸吗?你想一想,我一个小姑娘,最在乎的就是脸面!结这个仇,对你可有好处?我看,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到了府衙,衙役可没有我这样好脾气。任你是什么英雄好汉,都会把你治得服服帖帖!如何?”
林庄头真是服软了,点了点头。
苏澜从另外那厚厚一卷字据中抽出好几份,道:“林庄头,这二万两银票,林谦交给你保管,向你支付了一百两好处费,可有此事?”
林庄头还想犟嘴,可是看看苏澜只好点点头,道:“是。”
“林谦贪墨税款的账本,可是他交给你保管的?”
“是!”
“这个什么镖局,打死人了,林谦从中吃了原告吃被告,共黑了八千多两,可是真的?”
“是。”
……
郎中最先到,居然是别军医!原来,林氏认为,给鸣玉治伤,最好的医生莫过于别军医,所以直接奔了军营。
范捕头带着十几个捕快、还有常乐几乎是前后脚到的。范捕头来时,喜盈盈地道:“林谦、熊瑃都被抓了!邱峰拿出了好多证据,还有林谦的夫人我也从林家家庙接了出来。没想到小姐这里还有这么多证据!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