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君雅瞥了眼高冲,倒是没有呵斥,只是问道:“今晚见着姜谟了?”
高冲一惊,忙是坐直了身子,“阿耶你怎么知道?你监视秦国公府了?”
高君雅正在斟茶,闻言不由得手一抖,没好气的说道:“你现在坐的位置,半个时辰前,姜谟坐过”。
“阿耶你还认识姜谟?”高冲好奇问道,“今晚我还见到了窦轨,他说与你也是旧识,还让我叫他世叔”。
高君雅倒是极为平静,直说道:“姜谟凭门荫入仕,起家左侍上士……”。
见高冲不解,高君雅解释道:“便是此乃北周官职负责宿卫禁宫,随侍皇帝左右,隋立后任职于秦王杨浩府上,我与弘德任职晋王杨广府上,彼时他与弘德交好,是故我亦与他多有接触”。
高冲闻言点点头,原来是有这层渊源,高君雅口中的弘德便是高弘德,高冲需要称呼一声叔父,乃是高颎的次子。
可叹高颎英雄一生,劝谏杨广被冤杀后,长子高盛道流放柳城(今新疆鄯善),死于途中,次子高弘德流放岭南,不知所踪,幼子高表仁流放巴蜀,困顿度日。
“窦轨……”,高君雅摇头笑笑,“你在他面前可勿要如此放纵,否则少不得一顿斥责”,说着高君雅指了指高冲那副坐没坐相,歪躺着的样子。
高冲想了想,今晚宴席上,窦轨此人还真是从头到尾正襟危坐,一丝不挂,但是名如其人,轨,便有法则、法度的意思,出自《管子·山国轨》:“田有轨,人有轨……县有轨,国有轨”。
“我高家与姜家颇有渊源,本来我有意将冰儿许配给姜谟之子姜确,姜确为人勤勉,但性子急躁,又醉心木工,我担心其迟早出事,反观其族弟姜松,便是沉稳许多,今夜姜谟前来,便是与我讨论此事”。
“姜确?”高冲回想一下,似乎没有印象,“醉心于木工,这倒是个技术型人才”。
其实高冲不知道的是,姜确,字行本,以字行世,姜行本亦是一员良将,还是一名建筑家,原本轨迹上,负责建造九成宫、洛阳宫等等,官拜左屯卫大将军,爵封金城郡公。
正如高君雅点评的那样,性格急躁,随太宗攻打高句丽时,见盖牟城久攻不下,竟以大将军之身份,亲自披甲攻城,不幸阵亡。
“我已遣人去晋阳将你母亲她们接来”,高君雅看向高冲,“等你母亲来了便着手操办你的婚事,你从扶风回来就完婚”。
高冲猝不及防,只得不住地点头,“阿耶,今晚二公子跟我说,担心刘文静此行会出事,你怎么看?”
高君雅闻言一笑,“以刘文静之才干,若以平常心去招抚二郡,自是手到擒来”。
高冲听明白了,这是以平常心去对待,关键现在可不是平常心了啊。
又是听得高君雅继续说道:“不过此次扶风之战,当毋需忧虑,薛举虽是兵强马壮,但其残暴怪戾,出尔反尔袭杀唐弼,已令其尽失扶风降卒之心,若不出所料,薛举或许败于唐弼旧部之手”。
听得高君雅此言,高冲顿觉极有可能。
唐弼率部投靠薛举,但薛举好杀成性,袭杀唐弼,害得唐弼仅率数百人仓惶投奔窦琎,从而被杀。
那被薛举接收的上十万唐弼旧部定是心里不安的,毕竟唐弼旧部多是一些山匪贼寇,毫无忠义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