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之人,亦觉得这场闹剧着实可笑,同时也对高冲给刘文静的那句评语,“偏激极端”,深以为然。
刘文静虽是风度翩翩,满腹才华,一副世家公子风范,但是熟知他的人也都知道,刘文静性格太过狂傲偏执,自视甚高,总觉得其他人皆是庸者,唯有他才是智谋之士,人缘并不好。
反观高家父子,一个谦谦君子,守礼守己;一个年轻俊杰,甚有风趣,跟在场众人,无一不都是和善相与。
帐中,高君雅面无表情,全神贯注的看着手中兵书,对面的高冲却是坐卧不安。
良久,高冲方才硬着头皮说道:“阿耶,我一时冲动,实在没忍住,请您责罚”。
高君雅眼皮子一抬,放下书册,竟是扬眉笑道:“你何错之有?”
“一时冲动,在唐公面前踹了那刘文静……”,高冲说着却是看见父亲神色,忽的一怔,惊问道:“阿耶觉得我做得对?”
“你踹得甚好,那刘文静出口成脏,若不教训教训,那我岂不是白白挨骂?”高君雅点了点头,竟是颇为开怀。
“教训他的人也非你莫属,若是我动手,则影响不好,你年纪轻轻,又屡立大功,若是毫无缺点,也是不妥,这一脚踹得正合时宜,事后请罪也甚及时,做的不错,有长进了”,高君雅欣慰的笑道,竟是少有的夸赞高冲。
高冲也是听明白了,反正他还年轻,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也可归属于年轻气盛,是为年少轻狂,只要事后认错便还是好孩子,李渊也不会因此而责怪他什么。
相反,若是父亲受辱,身为人子还在一旁静静听着毫无反应,那要么就是这人狼心狗肺,毫无孝心,要么就是这人城府极深,极能隐忍,无论哪种都不适合现在的高冲,便唯有动手了。
“刘文静这厮极为偏激,他认为是阿耶害了他,以后定会寻机报复”,高冲皱眉说道,“阿耶你看我们该如何应对?”
刘文静毕竟身居高位,能量不小,高冲觉得还需早做准备才是,岂料高君雅却是摇摇头,“以不变应万变,他来任他来”。
<bC/> 高冲一愣,而后似乎明白了什么,“阿耶是觉得唐公会出手?”
高君雅又是摇了摇头,“刘文静新立大功,又失一耳,唐公仁义,短期内心怀愧疚,定是依旧重用他,但刘文静今日一闹,已开先例,实乃取死之道,我们什么都不用做,毕竟我们是受害者”。
高冲顿时听明白了,眼睛发亮,点头赞道:“刘文静越是过分,越是乱来,我们就越是隐忍,忍受着这份委屈,一心一意为唐公大业着想,如此在唐公心目中,刘文静便是无理取闹,而我们就是懂事的无辜忠臣,唐公就会对我们心怀愧疚,日后定会有所补偿的”。
高君雅听得脸皮直抖,忍不住道:“如此露骨之话,以后少说”。
高冲会意,忙是点头嬉笑道:“我懂,要低调含蓄,毕竟咱们是体贴懂事的受害者形象嘛”,说着便是起身离去,出了帐门故意高声怒骂道:“直娘贼的刘文静,竟敢冤枉我阿耶……”。
帐中,高君雅起身,抚摸着架上的那杆马槊,听得高冲故意的抱怨之声,嘴角上扬,“冤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