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孽……冤孽!”
陶华元忽然一下翻转过身子,脸色惨白,自言自语道。
“谷主前辈……”
李小白看着一死一残,恍然回过神,虽然并非所愿,自己却是无意间促成了此局面,心中歉然,喊了声道。
“冤孽……”
陶华元恍若未闻,口中兀自重复着两字,说着忽而拔出陶文达身上匕首,插在了自己胸口。
“谷主前辈!”
李小白和苏屠皆是一惊,苏屠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李小白又叫了声。
“李……李公子!”陶华元颤声说道,“你……你始终不愿,叫我一声……师祖么?”
“师祖!”
李小白一怔,这人死为大,也不多想,当下随即跪地拜倒,对着陶华元磕了三个头,接着又对着陶文达也磕了三下,“师父!”
陶华元低喃道:“好……好孩子,你过来……”
“师祖……”李小白眼中含泪,仍旧跪地,趴在床边,点了点头。
“从今往后……你便是我‘逍遥门’的掌门人……”
陶华元说着缓缓从怀里取出一把扇子,递了给李小白,“这把扇子……便是信物……”
话说到这,已气如游丝,再难多言,徐徐闭上了眼。
李小白惊诧难言,什么掌门人?自己何德何能堪此大任?
但师祖临终遗命,岂能言违,他一时也无可多想,接过扇子高举过头:“师祖……弟子小白,谨遵师命!”
人死如灯灭,生亦如幻梦。
李小白呆呆望着床上两人,想到不久前自己便如烂泥一般,躺在这张床上,大梦了一场,现在这两个刚刚让自己恢复痊愈的人,却都相继死在了眼前的床上,莫非这一切仍是自己在做梦?
他随后抬头看了看一旁的苏屠,茫然问道:“阿屠叔叔,现在怎么办?”
苏屠大眼瞪着身前这个呆头小子,良久才道:“你走罢!”
李小白给他瞪得一阵莫名,寻思:“我走?走去哪?况且师祖和师父新丧,我怎能说走便走?”
“你还不走?这谷中上下的人都听命于我表兄,你是想留下来跟所有人作对吗?”
苏屠又道,“趁现在还没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你最好赶紧离开,不然的话……我第一个便难容你!”
他先前听陶华元提到‘逍遥门’时,突然间想明白了一些事,自知这其中牵扯着苏家和‘逍遥门’之间的诸多恩怨。
然而又想李小白现在身份特殊,既成了‘逍遥门’掌门,又已经是陶文达的亲传弟子,只是无意间被卷入到了两家恩怨当中。
再者他也心知,这会儿若然单打独斗,已绝难对付得了这个白头少年,一时也想不到其他妥善处置之法,正所谓‘浅水难困蛟龙’,趁此杀乱未起之时,便想着索性还是让对方离开的好。
李小白一怔,很快也明白了过来,心道:“阿屠叔叔是苏家之人,与师祖萧家向来势不两立。我虽分别拜了两家之人为师,但自己总归是‘逍遥门’之人。现在师祖和师父先后都死了,我无论如何自是脱不了干系,若仍在这谷中久留,难免不会生出祸事。阿屠叔叔这是有意在放我一马……”
他虽不愿如此草草离去,但想自己现在周身无恙,又有父仇在身,自该及早动身离开,若因萧、苏两家恩怨,自己一辈子被困守在此,那复仇之事自然无从谈起。
如今两家的恩怨也算告一段落,自不该在此久留,随后道:“阿屠叔叔,那我去了!双儿妹妹她……与我在一起只怕多有不便,就让她留在这里陪着你,今后还需得拜托你多加照顾了!”
苏屠只默不作声,似乎马上便要改口改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