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头!”见徐邈把曹丕抬出来压他,司马懿心中冷笑暗骂,面上却笑意不变,过来邀请徐邈和自己到案前对坐
面对炙手可热的皇帝心腹,徐邈是惹不起也不敢躲,只得从了司马懿,成为他的座上客。
等两人坐定,司马懿才握着徐邈的手推心置腹的畅谈道:“徐典农应该知道,孙子曰:‘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陛下再度兴师十数万大举南征,又天下州郡役使的民夫数十万,人吃马嚼,每日靡费亿万,我这个辎重官是真的难做呀……但就是再难做也不能让陛下的大军断了粮呀。”
说到这里,司马懿话锋一转:“徐君久任诸郡太守,所到之处,皆有善政,百姓赞颂,我在朝中是颇有耳闻哪。”
跳换话题的同时他又再度拉近和徐邈的关系,开始称呼徐邈“徐君”了,然后收住话头,停顿下来,只拿眼睛看徐邈。
徐邈看着停下来不说,欲言又止的司马懿,不禁暗骂一声:“狐狸!”,然后身体很诚实的摆出了洗耳恭听的模样——毕竟亲娘呢,影响仕途呀!
世人都说他历任诸郡太守,久在地方,处理庶政经验丰富,是位不可多得循吏,可是……特么的那群憨憨以为他想不停的换着地方当太守吗?他不想升官升到朝廷任要职吗?
他上面没人呀!
吊足了胃口,司马懿才满足的一笑,继续道:“黄初四年,夏五月,有鹈鹕鸟集灵芝池,陛下颁诏曰‘此诗人所谓污泽也。曹诗'刺恭公远君子而近小人',今岂有贤智之士处於下位乎?否则斯鸟何为而至?其博举天下俊德茂才、独行君子,以答曹人之刺。’如今鹈鹕鸟虽然早已飞走,但我相信陛下苦苦求贤之心从未改变。故而我准备立刻向陛下表奏徐君的功绩,封徐君关内侯!”
关内侯!
二十等爵中仅次于列侯,虽然因为汉代以来封爵的滥觞有所贬值,但成为关内侯离金印紫绶的列侯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到时管它是县侯、乡侯还是亭侯,那只是封国的大小,本质都是列侯呀!
徐邈心中狂喜,司马懿只是说帮他封爵,丝毫没提升官之事,明人说暗话,混迹官场多年的徐邈哪里不明白——司马懿这是先付定金,事成之后再付全款,并且这也可以让徐邈检验他是否真的有能量帮助自己升官晋爵。
“司马公想怎么办?”这下徐邈彻底放下所有矜持,直接投向司马懿的怀抱。
“把明年屯田朝廷分层提高到用官牛者,官七民三;使用私牛者,官六民四。”司马懿很轻松说出,他的一句话就要剥夺一个农民辛苦一年获得的收成中的六七成。
真够黑的!
徐邈有些怕了,虽然现在天下三分,早不是汉时三十税一的年代了,但像司马懿屁股这么黑的还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徐邈有些退缩道:“可是颍川虽然地处中原腹地,是屯田重地,但光涨颍川一郡之地的屯田田租恐怕也是杯水车薪,难以救火呀。”
司马懿冲徐邈狡谲一笑,凑道他面前,故意不在乎道:“哦,忘了告知徐君,如今随陛下从征在广陵的中户军、尚书令、颖乡侯陈长文是在下的挚友。只要君先涨田租,长文自然会让各州郡效仿。”
徐邈面色一滞,旋即重重点头:“可行!下吏看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