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是唯恐天下不乱!
盛纮暗自腹诽,脸上仍是笑呵呵道:“前段时间,你叔母忙着操办华兰婚事,便让林小娘帮着管了管家,她年轻脸嫩,镇不住下面人,犯下不少错事,很是不成样子。我叫你来,就是知会你一声,往后家里还是你叔母来管,西厢房有什么缺的,尽管去威蕤轩找你叔母,可好?”
卫辰仍是毕恭毕敬道:“此乃叔父家事,小侄无从置喙,只要叔父觉得好,那便是好的。”
盛纮很满意卫辰的懂事,不管卫辰私下对盛长柏是如何抱怨乃至于威胁的,至少此时在他面前没有丝毫逾矩的地方。
盛纮当然明白卫辰是故意如此作态,但还是觉得心里舒服了不少。
“这次卫小娘生产,全靠赵妈妈忙前忙后,盛家上下感激不尽,你和长柏回江宁应考之时,记得代我好好谢过你盛伯父,他好不容易搜罗到赵妈妈这一干得力仆从,还特意送来沁云院照顾我家小七,我定不会辜负他一番美意。”
卫辰心里好笑,你们兄弟俩之间,有话直接说就好了,要我一个外人传什么话?
不过他也明白这是盛纮在向他保证,以后不会动沁云院的人手,自然不会不识好歹,当下就满口答应了下来。
解除林噙霜的管家大权,长久保留沁云院的人手,只是这两点许诺,就已经足以表明盛纮对此次事件的的态度:林噙霜强行破门有错,沁云院众人护主有功。
当然,这都是双方心照不宣的事,盛纮作出补偿,换取卫辰的谅解,双方皆大欢喜。
其实卫辰心里很清楚,自从卫恕意诞下盛纮第三子,林噙霜就再也不可能威胁到她们母子的性命了。
因此卫辰从来也没想过盛纮能严厉处置林噙霜,他只是想让卫恕意母子三人在盛家能够有更加安定舒适的生存环境。
若是再逼迫下去,真的惹恼了盛纮,只怕卫恕意母子在盛家的日子反而会更加难过。
说到底,无论卫恕意、明兰、还是刚出生的盛家小七,她们终归都是盛家人,卫辰能为她们做的也是十分有限。
达成目的之后,卫辰也没了继续与盛纮虚与委蛇的心情,当下起身告辞,盛纮正郁闷着,巴不得卫辰赶紧滚蛋,自然不会挽留。
待卫辰走后,盛纮提振精神,去了林噙霜房里,噼头便问起林噙霜前几日强行破门闯院之事。
林噙霜自还是那般说辞,只说她以为是刁仆要谋害主君子嗣,心急之下,才出此下策,结果却是一场误会云云。
盛纮冷声道:“实情如何,家里上上下下都有眼睛,不是你一张嘴说出来的,你的心思,以为我不知道?”
被盛纮锐利的目光盯着,林噙霜心里莫名起了一阵慌乱,没想到素来被她拿捏得死死的盛纮,今日竟突然明断是非起来了。
林噙霜脸上丝毫不露,只是泪眼盈盈地望着盛纮,真个是我见犹怜。
若是放在往日,盛纮看见林噙霜这副模样,早已忍不住与她温存,只是他今日一肚子憋闷,不能对卫辰撒,就只能撒在林噙霜身上了。
“卫小娘临盆那日的事就此揭过,我会勒令府中上下谁也不准提起,不过从今日起,你需得交出对牌钥匙,后宅的事还是由大娘子管,你就不用再操心了。”
林噙霜花容失色,心里凉了一片,却听盛纮又道:“一样是族亲,卫小娘的族亲能中小三元,诗名传遍扬州城。你看看你的那些个族亲,那日在扬州喝花酒包戏,排场竟比我这个通判还大,以后,这些混不吝的东西通通都给我撵回去,没得败坏我盛家名声!”
林噙霜听见盛纮翻起旧账,这才明白盛纮这是真动怒了,本有一肚子话要说,此时却是不言语了,只是含着泪水连连点头,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