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楷先是一愣,而后欣慰地点了点头:“好,好,好!没想到,为师在义学两年,教授学生无数,你却是我最懂我心意的弟子。
卫辰,你能得王学政赏识,可见你并非池中之物,为师学业浅薄,引你入门尚可,至于经师和业师却是不敢当了。日后的路,还是要靠你自己去走了。”
卫辰连忙道:“先生千万不要这么说,学生能得你教谕,实在是三生有幸。”
石楷笑道:“临别之际,为师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本《大学章句》,你拿去读吧。”
说着,石楷打开包裹,从中取出一本书交给卫辰。
石楷这一番赠书,有传道之意,卫辰不敢轻忽,当即接过书来,郑重行了一礼。
见卫辰眼中满是不舍,石楷板起脸道:“好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男子汉大丈夫,莫要作此女儿态。卫辰,还记不记得,为师教你的神童诗?”
石楷口中的神童诗,是发蒙时蒙通常读之书,语言通俗易懂,读起来令人意气风发,神采飞扬,恨不得立刻就要考中进士,步入朝堂。
卫辰早就将这首诗背得滚瓜烂熟,此时听石楷提起,当下挺起胸膛,大声念道:
“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
春游芳草地,夏赏绿荷池;
秋饮黄花酒,冬吟白雪诗。”
“好,背得一字不差。”石楷点头,感慨道:“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是多少读书人毕生的追求啊!
当初来义学为坐馆时,为师自以为此生进学无望,但又不甘心,总想着教出几个成器的学生。
卫辰,你若是能中举人,甚至能中进士,也算不辜负为师一番期望了!”
“是,学生记下了。”
卫辰听了石楷这番情真意切的寄语,恨不得立即头悬梁,锥刺股,从此发奋读书,以报先生恩情。
“好了,你去吧!”
石楷背过身,语带哽咽。
……
晚学时,石楷在讲堂上宣布了自己要走的消息。
学子们一开始不理解,但听过石楷的解释后,都明白了先生的心意,纷纷向先生表达了自己诚挚的祝福。
石楷给学子们认认真真地上完最后一课,还给每个人各自布置好了之后半个月的课业。
最后,学子们都向石楷郑重行礼告别,所有人都是依依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