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昱抱元守一,太上长生真气流转全身,丝毫不为所动。太上长生诀何等神妙,所修出的真气与自身精、气、神浑融为一,自非吸星**可以撼动。苏昱运转心法,真气融入剑中,剑法却全异平日的精微变化,而是呆板板的击、刺、截、削,剑尖之上如挽重物。但这看似呆板笨拙的剑法却令任我行神色凝重,掌力不住增强,与之相抗。
苏昱目光悠然,出剑时轻灵似羽,剑势落时凝重如岳,一剑与一剑之间似无干连,但却一招一招的封死了任我行掌势变化的余地。他此时出剑,不以目视,纯以意行,正合官知止而神欲行的上乘武道。任我行的掌法内力在他的感知中便如有间之节,而他的剑却是无厚之刃,以无厚入有间,自是游刃而有余地,这也正是独孤九剑第九招“破气式”所言神而明之、存乎一心的境界!
武学至此,方是窥及“势”之境界,精神交感,气势变幻,每出一招均是恰到好处的神来之笔,变与不变,尽在其中。
任我行此时已竭尽全力,掌出时天惊地动,头顶白雾蒸腾,欲以强横之极的内力压倒眼前少年。但不论他掌力如何澎湃如潮,一浪接着一浪,似是永无止境,在苏昱犹如天马行空般的精微剑法下,却是尽数落空。而他更是感受到,在对方的剑上,亦有一股强横劲力与己抗衡,虽落于下风,但却后力无穷,无有竭势。
任我行心中骇然,一掌拍出,隐含风雷之声,迫退了苏昱剑势,却未乘机进招,而是忽然高叫道:“且住手!”
苏昱攻势顿时一止。
任我行满脸苦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看来老夫是真的老了,也罢,少侠的条件我应下便是!”他指了指囚牢墙角一具铁床,说道:“吸星**要诀,老夫闲来无事已尽数刻于此面床板之上,至于那门压制内力冲突之法,待老夫脱困,自当双手奉上。”
苏昱眼中不含一丝情感,平静道:“除此之外,我要你五成功力。”
任我行脸色一变:“阁下莫要欺人太甚?”
苏昱唇角微嘲道:“尊驾身为一代枭雄,总该明白何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任我行神色阴冷,不言不语,但全身气势再度提聚,显非束手待毙之徒。
苏昱神色平淡,长剑轻轻扬起,说道:“不让你输得心服口服,看来你是不会认命的!”
任我行狂笑一声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双掌齐施,如同狂风暴雨般攻上前去。
苏昱脸容肃然,凌霜剑化作一道飞虹,迎击上前。
这一次,苏昱不再留手,剑法绝招源源而出,有若天马行空、自在无拘,又似包罗万象,无有穷极!
每出一剑,均是神意相合、意在剑先,绵绵无尽,变化无穷。
任我行面对这神妙莫测的剑法,左支右绌,颇见狼狈,一双肉掌,苦苦支撑。他此时的掌法,摒弃了繁琐变化,质朴无文,出掌收掌,似乎显得颇为窒滞生硬,但无论苏昱剑势如何变化于至繁与至简之间,他的掌力总是随之而至,攻其一点,不及其余。
苏昱剑光变化于斗室之间,演绎天地万象,妙参造化,剑术之精之奇,实已至心与意合、意与剑合的无上层次。
两人愈斗愈急,剑光掌影排空,刘菁身处数丈开外,犹能感受到那股交织在一起无形的凌厉气息。
陡然间,苏昱一声清啸,万象归一,化作一式难以名之的剑法,仿佛融汇了世间一切剑法的精微变化,攻向了任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