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挥退邝露和彦佑君,对着洞庭君笑道:“既然仙上不想说,那让小神为仙上解此画,画中女子手上这串灵火珠,乃天界至宝,世间唯有两件,另一件天帝大婚时聘礼与天后,可见画中女子与父帝渊源颇深。”
“忽堕蛟珠红簌簌,邂逅今朝不相离,这一联藏尾诗海誓山盟,大有深情,句末两字恰好连成簌离。”
“落款处的北辰君钤印是父帝早年间自起的别号,对极为亲密之人才如此自称,知者甚少,何人能得天帝亲绘肖像,又以别号赋诗,聊表深情?”
看到洞庭君还是默然不语,润玉冷冷一笑,继续道:“小神自幼在藏经阁苦读,六界人物、掌故,皆过目不忘,唯有簌离二字,似曾相闻,却偏偏毫无印象,就和我儿时的记忆一样,了无痕迹。”
“看来,这位簌离仙子是我幼冲之时,渊源极深的一位故人,有人故意抹去了我儿时的记忆,连同这个人、这个名字也一并忘却了。”
洞庭君终于恢复了冷静,静静转过身看着润玉,微笑道:“上神,多思多虑,浮想联翩的能力,真叫人叹为观止。”
润玉冷脸看着她,质问道:“果真是我多思多虑吗?父帝龙族俢火系法术,小神也是龙族俢的却是水系法术,如此推断,我生母当出自水族无疑,这画上的簌离仙子,踏浪捉鱼,多半也是出自水族。”
“而诗中所提到的蛟珠便是人鱼泪所画,正巧小神也有一串,自幼携带,从未离身。”
洞庭君端庄地做回椅子上,满意地看着润玉:“素闻夜神智计无双,仅凭区区一幅画就可以抽丝剥茧,诸多推断,不过推断终究是推断,簌离早已经在洞庭那场大火中死了。”
润玉负手而立,眼中露出一丝伤感:“这几千年来,在我心中,无时无刻不惦念自己的生母。”
“我原以为,母亲是爱我的,只是因为当年迫于情势,才骨肉生离。”
“我猜到了画中人,诗中意,却独独猜不到我日思夜想的生母,却如此退避三舍,视我如同陌路。”
看着洞庭君还是巍然不动,润玉缓缓收起画,闭上眼睛,心中绞痛:“不知是润玉自作多情,还是母亲太过无情!”
簌离拿起茶杯,饮了一口,眼中有一丝挣扎:“是非何时了,上神又何必执着?”
润玉睁开眼睛,眼中只有无尽的冰冷:“我无意纠缠,我只想当面问一句,若我是真是母亲的耻辱,母亲为何要执意生下我?倘若母亲与父帝倾心相恋,有为何折磨我?抛弃我?”
润玉拉开衣物,袒胸露怀。
“这是当年母亲剐我鳞片时留下的伤疤,其他地方的鳞片都长了出来,唯独这块逆鳞之肤,是我一生的伤,一世的痛。”
“世人都晓,龙之逆鳞不可触,我实在是想象不出,究竟是怎样的仇,怎样的恨,才会让母亲对亲身骨肉下此毒手?”
洞庭君心疼的看着这伤痕,润玉的一句句话将她的心防,刺的支离破碎,情绪开始崩溃:“别说了,别说了,你走,你走!”
润玉默然转身,眼中含泪:“生我者,毁我者,弃我者,皆为吾母,身心俱创,伤痕累累,全拜生母所赐!”
“今日再拜,以还生母养育之恩!”
狠狠嗑了三个头,润玉无视洞庭君的嚎哭,转身离去。
默默望着润玉远远离去,孤独落寞的背影,彦佑不忍心问着一旁的易白:“如此就将真相告诉他,是不是太过残忍?”
易白感觉自己的心湖有了一丝触动,也许他的梦想就是做一尾自由自在的鲤鱼而已。
只可惜,命数无常,醉了太久,他该醒了。
易白随意地拜拜手,反正总有一天会知道的:“男人吗,爱的痛了,痛的哭了,哭的累了,累了就不会再伤心了!”
“天后那边收到消息了吗?”
“收到了。”
“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我们就用事实来告诉他,退一步,没有海空天空,只要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