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用越野車疾馳在冰天雪地中,一路卷起滾滾雪浪。
陳道君默然坐在后排,望著車窗外席卷飛退的風雪,目光深邃,面色漠然。
而坐在副駕駛上的銀發老者,卻忍不住道:“道君……恕我冒昧,那個老和尚結果如何?”
陳道君緩緩地收回目光,冷漠的望著銀發老者。
與陳道君對視,一股強烈的壓迫感,讓銀發老者神色變得極為難堪,如鯁在喉。
“既然知道冒昧,你還問?”
冰冷沙啞的聲音回蕩車內。
銀發老者急忙低頭:“對不起,是我唐突了!”
……
風雪凜冽如刀。
割皮刺骨。
極夜寒天下,夜色中,一縷縷極光橫亙長空,美輪美奐。
黑暗中,卻是有一道身影踉蹌前行。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噗通一聲!
空空大師摔在了積雪中,渾身席卷而來的巨痛,讓他一聲慘叫。
但空空大師卻是惶恐的回頭看了一眼,根本來不及停歇,又強忍著渾身刀劈斧鑿的巨痛,勉力站了起來,繼續踉蹌前行。
“就差一點,若不是貧僧跑的快,今日怕是要葬身極北,皈依我佛了!”
一邊走,空空大師一邊回憶著剛才的恐懼,聲音都顫抖的厲害,也不知道是嚇得還是寒冷所致。
噗通一聲!
腳下一空,空空大師腳下又是一個踉蹌,再次摔在積雪中。
狼狽至極,再無之前睥睨一切的氣勢。
他惶恐的回頭張望向身后的黑暗,除了呼嘯徹骨的風雪,再無他物。
空空大師長吁了一口氣:“還好沒有再追來。”
相較于渾身傷勢,此刻他的言行舉止,仿佛更在意身后是否有人追來!
用力的誦了一聲“阿彌陀佛”,空空大師再次強撐著起身。
確定身后無人追來,他也不再像剛才那般惶恐慌亂,腳步邁出得也更加沉穩。
一步,一步,重重地踩踏在厚厚的積雪中。
每一腳落下,厚厚的積雪幾乎都會吞沒過他膝蓋以上的位置。
“陳道君,你到底藏了多少?貧僧窮盡百多年之功,為何依舊探不到你的上限?”
每一步邁出,都會牽扯到渾身的巨痛,伴隨著一聲聲倒吸涼氣的吃痛聲,空空大師卻仿佛魔怔了一般,口中始終呢喃著一句話。
黑暗如潮。
風雪刮骨。
凜冽呼嘯的風聲,這一刻就仿佛是惡鬼索命的哭嚎聲。
極北寒天之地,氣溫低得嚇死人。
這里雖然與域外北域接連,但氣候的惡劣程度,卻是云泥之別!
黑獄多年來,在極北之地之所以固若金湯。
不僅僅是因為安保程度嚴密,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因為這極北的天氣殘酷到極致。
哪怕是有人想要逃跑,但在無法篤定能否走出極北之地的前提下,也會膽氣頓消,望而卻步。
嗡!
氣勁自腳下升騰而起,環繞在空空大師的周身。
這樣雖然不能徹底隔絕寒意,但也能減輕一些,寥勝于無。
空空大師雙手搓了搓,裹緊了身上滿是血渣子,已經成了布條子的僧袍。
“不會有事的,我佛保佑,貧僧既然能只身到這極北之地,就一定能夠只身離開!”
空空大師拖著疲憊痛苦的身軀,緩緩地朝前走去,一邊走,一邊懊惱道:“草率了,草率了,沒有飛機,走出這極北之地,希望渺茫至極。”
來極北之地,是他包機飛來的。
飛機也在約定好的地方等他返程。
但和陳道君的一戰,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不僅重傷,更是在戰敗之后,因為先前的白熱化大戰,而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
以至于他現在,只能靠著雙腳丈量極北之地,找尋返回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