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秘书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开口,“当年……唐小姐孩子流掉的时候,我就在现场。”
沈惊觉瞳仁剧烈地一颤,“您说什么……您在场?!”
“老徐!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
沈南淮心急如焚,喉咙都在冒火,“你平时口条挺溜的,这会儿怎么吞吞吐吐了?你快说啊!”
“车祸……是因为那场车祸!”
少夫人,对不起。
我不能再为您死守秘密了。
“车……祸?”
沈惊觉心如电转,猛然记起——
两年前,不,现在应该是快三年前的事了。
他从国外回来时,爷爷因为车祸住进了医院,而唐俏儿却并没有在爷爷身边照顾,而是说娘家有事,消失了一段时间。
“圣诞节……是那年的圣诞节吗?!”沈南淮也立刻反应过来。
徐秘书沉重地点头,哽咽难言,“三年前的圣诞节,沈董和二少爷,还有小姐们,都不在盛京……只有唐小姐一人冒着风雪,来陪您过节……”
沈惊觉心脏骤然紧缩,只觉四周空气稀薄,呼吸吃力。
“您说想去看望老夫人,唐小姐便开车陪您去。后来您们又去了您年轻的时候与老夫人经常约会的海边……
本来那天,一切都很美好,只是在回去的路上,您们发生了车祸。”
徐秘书流泪垂下头,“唐小姐也受了伤,拼尽全力把您送到医院后……她就出现了严重的腹痛。
然后,我眼睁睁看见……有血从她裙下流了出来……”
“我可怜的小小啊!你怎么这么傻啊?!”沈南淮懊悔不已,含着泪频频摇头。
沈惊觉心痛得死死攥住衣襟,像有把带刺的钝刀,把他的心磨得血肉模糊。
沈光景听言,饶是再怎么铁石心肠,此刻也轻轻皱了下眉。
“唐小姐怕您和二少爷担心,所以……恳求我为她死守这个秘密。我想到您当时重伤未愈,怕您受了刺激……又想到唐小姐不能生育的消息若传出去,那她日后如何在沈氏立足?可能这辈子就完了……”
“就因为这个,你选择了听她的?你糊涂哇!当年她才多大?一个年轻的女娃娃,她懂什么啊!”沈南淮痛心疾首地埋怨。
“都是我的错,沈先生,二少爷。请您们责罚我吧,任何惩罚,我都领受……”
俏儿……
你怎么这么傻?!
徐秘书话音未落,沈惊觉便已携着一身凛风,将他们三人晾在原地,飞奔出别墅。
“二少爷?!”
徐秘书刚想追上去,却被沈南淮叫住:“罢了!让他去吧!
这是惊觉欠下的孽债,也是我对小小的亏欠……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还不清了,就让惊觉用余生,好好偿还吧。”
*
大雨倾盆,闪光灯噼里啪啦地在霍昭昭煞白惊恐的脸上曝光,比雷电都刺眼!
“霍小姐!你在大庭广众下曝光了唐小姐不能生育的个人隐私,你这么做不觉得太过分了?!”
“这份检查报告到底是你自己买通医生查到的,还是谁私下提供给你的?!”
“你曝光唐小姐隐私,是不是为了阻挠唐小姐和沈总在一起,好自己嫁入豪门?!”
无数记者堵在警局门外,如闻到血腥的鲨鱼般迅速向被警察架着的霍昭昭聚拢。
那些“长枪短炮”对着她,她本就被淋得湿透,又被狼狈地推搡着,蓬头垢面一身臭汗味儿,简直不能更凄惨。
霍昭昭双腕戴着手铐,但考虑到她财阀成员的身份,所以警方在她双手上缠了白布,把手铐裹起来。
可饶是如此,她也觉得万分耻辱!
几小时前,她还是骄傲的豪门千金。现在,竟然沦为了阶下囚!
什么都完了……她的总裁夫人美梦——
碎!了!
霍如熙下了死命令,不给她找公关,不给她请律师,完全让她自生自灭的态度。
爷爷倒是会帮她,派人网上控评,极力封锁消息。
可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记者找上来?!
为什么?!
……
“呵,这个蠢女人,估计她到死都想不到,事情怎么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谭秘书侍立在谢晋寰身侧,一起看着大屏幕中霍昭昭被逮捕的新闻,戏谑冷笑:“从您第一次打电话,请她入局开始,等待她的就是死局了。
不过这女人是真的没用,上次‘开房门’她没能搞定沈惊觉,这次她又把自己给卷进去了。霍如熙彻底放弃了她,只有霍卓群还护着她,但就算那老家伙是通臂猿猴也算计不过您啊。
您让我找这些记者过去围堵,可以说是把她推进万丈深渊了。”
谢晋寰冷白精致的面靥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优雅地摇晃红酒杯。
这笑容分明很好看,偏生一双蛰伏在金丝眼镜后的瑞凤眼却透出丝丝嗜血过后,餍足慵懒的残忍。
“没用的棋子,就该当垃圾处理。垃圾的宿命,就是被粉碎成渣滓。”
谢晋寰抿了口红酒,看着霍昭昭如丧家之犬般被捕的样子,笑得更甚,“不过,霍小姐也不是一无是处。
若不是她,这件事怎么会闹这么大,怎么会达到连我都意想不到的好效果?”
“您今晚不去真是明智,那么混乱的情况,您确实该避嫌。”
“不过,现在不能避了。”
谢晋寰慢悠悠起身,谭秘书立刻上前为他整理衣角和领带,“碍眼的家伙出局了,我这个真正的男主角,该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