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落在手机屏上僵了几秒,旋即像是定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接通了电话。
“还有事?”褚尽问。
刑烛大概是正在走路,她的呼吸从听筒里传来的幅度都变的不稳定。连带着他的心情好像也随着她而起伏。
刑烛说,“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她到这里没说了,像是在吊着人。
褚尽没耐心的回了一个字,“嗯?”
刑烛一字一句的开口道,“我去酒吧的时候,是法国的夏天。你说你看到了我校服上的名字,但是褚尽,我们学校的夏季校服上,只有法语名。”
“所以,你在骗我。至少你认识我的时候,绝不是在酒吧。”
刑烛话音落下后的短暂沉默间,褚尽攥着手机的手无声的紧了紧,看着前方的视线无声加深。
但是随着耳边女人说的话,他紧绷的情绪也缓缓沉寂了下来。
刑烛说,“不过我并不在乎你骗我的事情。我知道你不说总有你的理由。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我希望你可以坦诚一点。”
坦诚——
这对现在还没想开的他有点难。
他是个男人,自尊和骄傲是他与生俱来的性格元素。坦诚的告诉刑烛一切,就是把他背地里盲目的做过的‘舔狗事际’全部摊开给她看。
这蛮伤自尊的,更何况是在她面前。
还有另外一层原因,就是他觉得现在也不是时机。人总是喜欢去追逐还没得到的人或者物。刑烛现在追他追的高兴,无非是因为他还不属于她。在她眼中,他还是令她觉得想征服与好奇的。而一旦他把所有事情告诉她了——
她还会继续缠在他的身边,乐于看他冷漠的眼神吗。她还愿意在他身上消耗时间,只为了感情线未知的发展吗。
她或许会觉得,他这个人,也没什么意思。
在感情中的征服与被征服的游戏里,他最开始就是输家。
令人耻笑。
思绪回笼,褚尽没有多说一个字,忽然翻手挂了电话。
-
电话被掐断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刑烛把手机从耳畔放下,看着漆黑的屏幕上倒映着的自己的脸。
她把手机放回了兜里,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视线凝固在褚尽车驶离的车影。
脑子里把这阵子和褚尽的相处犹如走马灯一般拂过。
刑烛觉得,她应该早就发现的。
褚尽对她,根本就不一样。她和他一开始就不是追和被追的关系,褚尽对她是向下容纳的。
如果,她说如果。
如果她和褚尽一开始就不认识,他不给她任何和他接触的机会,他们两个就像是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就算同在一个城市,可能也永远不会见面。
可是,她是什么时候和褚尽认识的…他对她又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刑烛的呼吸在玻璃上吁出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她眼前的高楼大厦也被笼罩在了这层雾气之中。
刑烛抬手在玻璃上写了褚尽的名字,把她视线里的江城囊括了起来。
几秒后,她抬手压在冰冷的玻璃上,擦拭掉了一切。
-
之后的两天,刑烛在家里都没出门。
主要原因是江城又开始下雨了,瓢泼大雨,几乎快要把整个城市都吞没。这样的外在环境,干什么都不适。
微信上,黎千在不断和她更新褚尽的动向和她的见解。
黎千: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猜到褚尽是因为你才把我招进来之后,就算是上班摸鱼也没压力了,我可是关系户!
黎千:我不对公司做贡献,他估计心底早就有数了。哎,这就是他对伟大爱情的奉献吧。
刑烛:你最好别乱说,公司的电脑似乎都是被监控着的,他可以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