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趟过河水,王山又沿着车辙将马车赶到对岸的堤岸上,离岸不远处是一条略宽的砂石路,常年被拖拉机碾压的路面上,凸凹不平的沙砾裸露着。陈山将马车赶到沙石路上,柳方坐上去,沿着砂石路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期间不时有拖拉机通过,每次当装满沙子的拖拉机嘶吼着通过时,王山就会紧拽着缰绳,以免惊到马。约走了四五里路,拐到一个略窄的岔道上,岔道被拖拉机碾压出深深的车辙,王山赶着的马车车轮由于轴距不够宽,不时地掉到一侧的车辙内。二人不得不停下来用一根木棍支撑着让马车重回正轨。
耽误了一些时间,赶在中午之前,到达了一个叫赵马川的村子。同是村子,这里相对于石屹村和王山家的村子要好得多。尽管也住窑洞,但相对规整,并且家家有院子,还有半人高的院墙,院门还是相对粗糙,但由于院子里栽有蔬菜,看起来就一片生机。人在院子里忙碌也感觉祥和得多,加上很多院门口摆有条石,给人一种非常殷实的感觉。
王山未过门的媳妇儿家就住在村中央,因为是村长,家里比别家更加的殷实,不光院墙比别家高,还有一个青砖砌的小门楼。走到门口,王山将马车停下,拿起门鼻敲门上的铁片:“铛,铛,铛。”
“肥(谁)呀。”一个银铃般的女声传出。
“银花,是额(我)!王山。”王山瞬间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
“你咋来咧。”门打开,扎着双麻花辫、长着俊俏面容和高挑丰满身材的赵银花走出来,脸上也是洋溢着甜蜜的笑容,只是看到旁边有人,瞬间羞红了脸。低下头,双手轻轻揉捏麻花辫的辫梢。
“额(我)大让额(我)带着请来的木匠来找你,请你定一哈(下)家具。还要问问叟(叔),村里还要不要清凉油和退烧药(yuo)。喏,这是小杨,给咱做家具的。”
“额(我)能定个啥!”
“你看,咱家你当家的嘛!”柳方心想,怪不得穷村子的陈山能把这么漂亮又这么富裕的村子里村长的姑娘“骗”到手,嘴巴太甜了。一句话把银花捧得心花怒放。
“真的?”
“那当然!额听你的嘛!”
“那赶快进来吧!大,大,王山来了。”一边让王山和杨柳方往院里进,一边冲院里的窑洞喊。
“喊撒尼嘛(西州话:喊什么)!叫魂儿样!”
“大!是额(我),额(我)大让额(我)带着木匠来寻你定家具的事,秋收后好伐付(树)哩。还有问问村里缺不缺退烧药(yuo)。”听到陈山这样说,赵银花迅速白了一眼陈山,看他们进来,转身去关上了院门。
“额,进来吧。你大,你妈都好吧。”
“好着尼(呢),好着尼(呢)。大,这是小杨,额家拖额(我)二姐夫请来的南方木匠,本来他在西州做生意,但他给额(我)二姐夫家修完桌椅后,额二姐夫觉得他手艺好,佛(说)啥都要他来给额和银花做南方家具。”柳方发现,王山的嘴皮子真是太利索了,有的没得一通话既抬高了柳方的身价,又说明全家连亲戚都对这门亲事足够的重视。
“呣,喝肥(水)不?”赵村长问柳方。
“叟,不渴。谢谢您。”
“坐吧!”柳方看到村长家窑洞内摆着一张方桌,方桌左右两条条凳,就跟着王山坐到一侧条凳上。